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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雪娟是家裡三個閨女中,長相最好的,又進了文工團,自然有些好名聲,那家人願意出高價彩禮娶了她。
陳立軍是個老好人,總覺得爹娘和孩子沒有隔夜仇,總不能害自己娃,勸著趙雪娟別衝動。
「我當時就說了,是不是我被逼著嫁人了你也不在乎,他還傻愣愣呢!反正我不想理他了,這人就是個木魚腦袋。」
\"是是是,就是個木魚腦袋。\"秦羽蕎替她擦了擦眼淚,趙雪娟本就在氣頭上,對象性子有些面沒和她統一戰線,要是自己再不和她一條道,人估計得生氣委屈瘋了。
「雪娟姐,喝點水潤潤嗓子吧。」陳玉香晾了溫水給她,聽著人嗓子都有些啞了,「那你跟家裡怎麼辦啊?」
「能怎麼辦?反正我不會回去嫁人,他們就沒念過我的好!這回小弟結婚不夠錢修房子才想把我嫁了多拿點彩禮錢。」趙雪娟說到這兒又激動起來,差點把搪瓷盅給掀翻了,幸虧秦羽蕎和陳玉香手忙腳亂給托住了。
秦羽蕎是知道她家裡情況的,也知道她的潑辣性子是逼出來的,不這樣她16歲估摸就被配人家了。「咱先不氣了啊。」
「我沒氣!」趙雪娟眼眶泛紅,重重哼了一聲,說出來的話又急又快速,明顯是氣極了。
最讓人傷心的莫過於以為會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的人還在那兒勸。
秦羽蕎和陳玉香一人坐在床上,一人坐在床邊,哄著安慰著趙雪娟,直到夜色深沉。
四周有一種萬籟寂靜的感覺,秦羽蕎看一眼手錶,凌晨兩點多了,她看著眼皮打架的陳玉香讓她先去睡。
「我再陪會兒她,沒事兒。」
陳玉香又安慰趙雪娟兩句,先回了自己床位,沾著枕頭沒多久就睡熟了。
秦羽蕎替趙雪娟攏了攏被子,爬到床尾把自己床上的枕頭抽了過來,也躺進了趙雪娟被子裡。
兩人擠在窄小的宿舍床上,說著悄悄話。
趙雪娟本安慰了一陣,又哭了一場,現在倒是平靜了不少。她聽著秦羽蕎壓著聲音說的話,腦子還亂糟糟的。
「你家裡這情況,你想好之後怎麼過沒?」
「反正我不會回去跟他們安排那人結婚。」趙雪娟心一橫,也管不了那麼多,「陳立軍那頭,大不了就吹了。」
「行了,你別說氣話了。」秦羽蕎知道她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要不然也不會一直給家裡寄錢,就算知道她爹娘把錢拿去補貼家裡,補貼弟弟結婚修房子,也忍著呢。
怎麼說也是有這血脈親緣的,趙雪娟平日話說得再狠也架不住她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麼些年也斷不乾淨。不過這回給她找的親事確實把趙雪娟的心傷透了。
「陳班長確實不知道你家裡以前的事兒,還以為爹娘都疼孩子呢,誰知道外頭還有那麼些不一樣的。你好好跟他說說看,你們倆人一個性子直一個性子面,說起來差得遠,不過仔細想想也挺好,要是他是個火爆性子,我都怕你們倆以後結了婚天天干架。」
「誰干架啊?我可不是愛動手的人。」趙雪娟為自己聲明,不過片刻後她才反應過來,「誰跟他結婚啊,這對象都不一定能處呢。」
「那你明兒就去跟他說,不處了,以後可別見面了。」秦羽蕎哪能看不出相處多年的小姐妹的心思,這人就是嘴硬心軟。
「我...去就去。」趙雪娟側過身子看著躺在自己身邊的秦羽蕎,放下豪言壯語,「明兒你就跟我一塊兒去,做個見證。」
「行。」秦羽蕎困意來襲,也哄著她睡覺,「那咱們得開始養精蓄銳,明兒找他去。」
說著說著,眼皮就打架了,夜裡三點多,實在是睏倦,秦羽蕎晃了晃眼皮沒撐住,緩緩睡去。
「哎...哎...這就睡啦?」趙雪娟翻過身子躺在床上,只能合眼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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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趙雪娟腫著一雙眼醒來,嚎得隔壁宿舍都差點聽見了。
她拿著鏡子反覆照照,嘴角往下耷拉,更悲傷了,「我這眼睛怎麼腫成這樣了?」
秦羽蕎坐在桌前凳子上,回頭看她,「得問問你昨天哭了多久。」
「不腫才奇怪呢。」陳玉香手裡拿著三個飯盒,準備去食堂打午飯回來吃。
「你們說什麼呢?」趙雪娟輕輕碰觸浮腫的眼皮,不願意出門,「你們替我打回來吧,我不想出去。」
秦羽蕎捏著她小臉看了看,是有些明顯,「我們去食堂看看有沒有雞蛋,你在屋裡等著。」
出門打飯前,秦羽蕎又拿著從家裡帶過來的一小袋糕點往其他宿舍發,她難得回來一趟,跟大伙兒拉著手聊了會兒才往食堂去。
這時候正是午飯點,文工團宿舍不少人都拿著飯盒出去打飯,一條走廊上不少人,都往樓下走,秦羽蕎走著走著便和陳玉香走散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蔣英走到了自己身邊。
「蕎蕎,你待到什麼時候啊?」蔣英親熱往秦羽蕎身邊一站,笑得憨厚,「我還想讓你看看我寫的字,」
蔣英每天晚上回宿舍都會練一篇字,十分上進,雖說寫得慢,她多是一筆一划笨拙地寫,可室友們都覺得越寫越好了,這不,她想讓秦羽蕎看看自己的進步。
「就這一兩天,一會兒吃了飯我看看去,我可聽玉香說了,你現在字寫得很不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