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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秦羽蕎的獨舞是此次匯演第一個單人表演,壓力之大可以想見。趙雪娟也管不了太多,上手替她捏捏肩,捶捶背,嘴裡不住念叨。
「放鬆放鬆,別緊張,就拿平時練舞的勁兒出來就夠用了。」
秦羽蕎被按摩得東倒西歪,笑著應她,「你手勁兒可不小啊,我都要被你錘散架了。」
「哎呦,使力使大了,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我現在還行。」秦羽蕎聽著外頭報幕的聲音,已經在介紹自己的節目,深吸一口氣,抬頭挺胸收腹,上台。
身後,是趙雪娟幾人捏著拳頭,小聲為她鼓勁兒。
看著秦羽蕎站在台上,等著伴奏的音樂響起,趙雪娟和陳玉香孟津津幾人仿佛感同身受,站在台上的就是自己。
哎呀,這麼一想,更緊張了!
幾人一個挨著一個,頭碰頭,手握在一起,「啊啊啊,怎麼辦?我替蕎蕎緊張。」
「我也是!那下面坐得可是大領導啊!她一個人在上頭跳舞,不行,光是想想我就腿軟了!」
悠揚的樂曲響起,從舞台上飄到舞台後,舒緩優美緩緩道來,將後台眾人的緊張情緒給安撫了。
這時候她們顧不上緊張了,悄悄探頭往外頭瞅,一個個盯著舞台上翩翩起舞的秦羽蕎,眼睛都不帶眨的。
秦羽蕎身著一件紅色演出裙,梳著兩條麻花辮,辮子烏黑柔順,隨著她的舞蹈擺動,腳踩一雙黑色舞鞋,時而輕點地面,時而騰空跳躍,而長裙衣袖在手腕處的喇叭花形狀則更添一份俏麗。
每次旋轉,雙手舞動,仿佛在掌心開出一朵花兒來,既嬌又俏。古典舞演出,秦羽蕎聽著樂曲,沉浸其中,一開始的緊張與忐忑消失於無形。她什麼都沒想,什麼都來不及想,只覺得自己是一支筆,柔軟身段在舞台上描摹著一副畫,一點一橫是手臂拂過的痕跡,一撇一捺是旋轉帶起的衣袖翻飛。
這支舞是少有的,文工團舞蹈隊編排的極具有藝術價值的舞蹈,優美大氣,震撼人心。
音樂聲結束,秦羽蕎的一舞也隨之結束,她抬頭看向台下,只能看到一個個身著橄欖綠軍裝的軍人,越過無數人,她在人群中看見顧天准,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嘴角都翹起,眼波流轉間,有獨屬於兩人的秘密。
顧天准一時忘了鼓掌,只痴痴地看著台上,直到人下台了還沒回過神來。
「營長,營長。」三營戰士宋朝坐在顧天准後排,用力鼓掌,手都拍紅了。他看得一個激動,太好看了!
況且他和人還是有淵源的,去年的野外拉練,自己和秦羽蕎趙雪娟合了照,這就是認識了,再加上人還是自家營長的媳婦兒。
親,簡直是親上加親啊!
宋朝探過身子,嬉皮笑臉和顧天准說話,「營長,我能不能再和嫂子拍張照啊?就一張。」
旁邊的戰士一聽,也激動了,要是拍照可不能落下他們啊,紛紛低聲問詢起來,吵得顧天准腦瓜子疼。
「合個屁的照,回去回去,給我坐直了!」顧天准回頭一瞥,後排霎時噤聲,「要合是吧?我跟你們合,三十公里負重跑合一張,怎麼樣?」
宋朝一聽,太坑人了!他擺擺手,又坐直了身子,還是專心看節目吧。
秦羽蕎剛一下台,就被趙雪娟幾人給圍了上來,眾人七嘴八舌誇起她。
「蕎蕎,你跳得太好了!」
「真的,我眼睛都不敢眨,我看台下頭領導也滿意呢,一直在那兒點頭。」
「出息了出息了,你可出息了啊!等會兒快寫信回家去,跟你爸媽都說說這事兒。」
秦羽蕎滿面紅光,跳了一支自己滿意的舞蹈,真的比什麼都高興,她沒在乎觀眾是誰,只在乎自己有沒有沉浸其中,「我站上去就全忘了,都快忘了自己在哪兒了哈哈哈。」
「那感情好啊,這樣還不緊張呢。」
一群人簇擁著她往後台化妝室去,準備換個打扮和服裝,等待最後一個群舞的節目。
秦羽蕎坐在化妝室椅子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把辮子給拆了,旁邊是正在準備自己獨舞節目的沈月慧。
沈月慧也緊張,她雙手緊攥,呼吸起伏,倍感壓力,以往的獨舞哪有這個壓力?尤其是看到剛剛秦羽蕎跳的獨舞,她更擔心了,自己要是演砸了怎麼辦?
「月慧。」
旁邊傳來秦羽蕎的聲音,她側頭一看,正好撞進秦羽蕎的笑容里。
「剛我挺緊張的,結果一上台聽到音樂聲就什麼都忘了,也不管什麼,就跳自己的。」秦羽蕎脆生生開口,那聲音像是冬日裡的陽光,輕柔又溫暖,讓人逐漸鎮靜下來,「你平日裡就跳得好,肯定更沒問題。」
沈月慧看著秦羽蕎堅定的眼神,也微笑著點點頭,「好!」
「月慧,你節目快到了,再檢查檢查啊。」孟津津跑到化妝室通知沈月慧,話音剛落,又往候場區跑。
「就來!」沈月慧起身,把演出服裝理了一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暗暗鼓勁兒。
「走走走,咱們給月慧壯膽子去。」趙雪娟剛喝了半搪瓷缸水,見沈月慧要出去了,立馬招呼暫時沒節目的人。
「等會兒等會兒,我衣裳還沒穿好呢。」張念萍看著一群人烏泱泱擁著沈月慧往外走,著急地把腿伸進演出褲腿里,提上褲子,系上腰帶,飛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