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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士們忙活一陣採回來幾籮筐野果子,一應往文工團那邊送,勢要把人給餵飽了。
「這果子新鮮,剛摘的,你們敞開吃,不夠我們再去摘。」
「謝謝!夠了夠了。」因為人多地方寬敞,大伙兒唱歌說話都得靠吼,這會兒嗓子眼兒正冒煙呢。
秦羽蕎咕嚕咕嚕灌水,剛移開水壺,用手背擦擦嘴角,正好看到斜對面的顧天准,兩人隔著十米距離對視一眼,快一個月沒見,秦羽蕎發現這人變得滄桑了一點點,好像還有胡茬冒頭,反倒是看著更好看了,想起兩人最後一次見面說的話,終究還是秦羽蕎沒抗住,先扭了頭。
「文工團的戰友們,我能不能來一個節目啊?」一個二十來歲的戰士舉起手,「我也有一顆想演出的心!」
「切~」
「你瞎湊什麼熱鬧啊?陳建剛。」
「大伙兒別信,他唱歌不著調,上回唱首歌唱完了我都沒聽出唱得啥。」
「哈哈哈哈哈哈,下去下去。」
秦羽蕎放下水壺起身迎過去,「當然可以啊,歡迎歡迎。你想演什麼節目?」
「快板!我打小就會這個,當年我差點也報文工團呢,可惜啊,不然還能跟你們一塊演出。」
陳建剛是津市人,小時候跟爺爺學過兩手快板,雖說不算太精通,但是糊弄糊弄這幫戰友是沒問題的。
文工團本就有快板,他拿在手裡直接開始,倒是沒有手生。翻打起來看得出是練過的。還別說,平日拿槍訓練的戰士,拿著個快板也有模有樣,贏得了陣陣喝彩聲!
自他開了個頭,不時就有戰士們出來大展拳腳,甚至有人當場表演伏地挺身,氣氛一時達到頂點。領導們也不管,今天訓練結束,是自由休息時間,愛怎麼鬧怎麼鬧,釋放釋放壓力也是好的。
再然後場面一度失控,逐漸演變成了比拼大賽。戰士們比掰手腕,比深蹲,比伏地挺身...
有比拼的地方就有熱血與激情,就連文工團的隊員們都津津有味看起來。
「你們這夠熱鬧的啊。」程前帶著二營幾個戰士出現時就看到三營玩開了,他左右瞧瞧,「開大會呢?」
「程營長,您怎麼來了?」
「過來借點糧。」二營在距離三營紮營點十五公里的地方紮營,今兒糧食和土豆各滾了兩袋下山去,他帶著人就過來借糧了。
一聽隔壁二營糧不夠了,三營司務長跟顧天准一合計,給支援了一袋米一袋土豆。程前轉手就讓二營戰士給扛回去了,自己則去跟團長和政委匯報工作。
這些天,郭團長和高政委在三個營里來回巡視,研究拉練計劃,程前來的時候兩人正琢磨回去之後的訓練任務。
可能是這陣子拉練太過辛苦,文工團的演出給了大家一個宣洩的機會,演出變成了比拼場,秦羽蕎樂得逍遙,一口一個野果子,聽著旁邊的小戰士講故事。
「宋朝,你真是孟城的啊?我也是!那咱們是老鄉。」趙雪娟和人聊幾句便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一下子和人生出了親近感。
「那我叫你一聲姐!」
「成啊,那這是你蕎蕎姐,這是你玉香姐。」趙雪娟得意看兩人一眼,炫耀自己一會兒功夫就得了個弟。
「你給我們講講拉練的事兒吧。」趙雪娟急於聽人說說這次拉練苦不苦,她過來一趟,壓根沒敢跟陳立軍搭話,兩人打了戀愛報告但是一直沒有公開,前面偷摸對視一眼,生怕被人看見,況且這是工作時候,不能談那些感情問題。
「姐,不行的,這都要保密。」
「哦哦,是我糊塗啦。」趙雪娟按捺不住內心地躁動,磨磨蹭蹭起身往一旁走去,臨走還拉上秦羽蕎當擋箭牌。
「合著你們處對象還有我的事兒?」秦羽蕎嘴上這麼說,卻還是老老實實跟著走。兩人繞過喧囂的人群來到炊事班工作的地方。
炊事班幾人正在忙活晚飯,不時踮腳張望看看節目。
陳立軍正切菜呢,突然見到對象來了,差點激動地叫出聲。旁邊的炊事員洗著菜訝異班長怎麼停下來了。
「需要幫忙不?」秦羽蕎見這對鴛鴦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替他們牽線搭橋。
陳立軍心知二人來意,立馬給安排了個活計,讓她倆削土豆皮。
突然來了兩個幫工,還有說有笑的,炊事員也樂呵。不過他發現那個有梨渦的女同志愛說話,另一個不愛說話,就愛盯著班長的菜墩子看。
「陳班長,你們拉練苦不苦啊?」秦羽蕎知道二人要避嫌,替好姐妹問出內心最想問的問題。
「不苦。」陳立軍回答秦羽蕎的問題,眼睛卻是看著趙雪娟的,他晃晃自己的腳,略微得意,「我往裡面墊了襪子的,這是...這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給我縫的,攢了很多碎布,踩在上頭軟乎著。」
「班長,你有這種好東西咋不早說啊?給我們也帶一雙啊。」炊事員忍不住嘀咕一句。
「洗你的菜去。」陳立軍瞪他一眼,這人真沒眼力勁。轉頭又對著趙雪娟笑笑。
「那她手藝真好!」趙雪娟誇起自個兒來也是毫不嘴軟,尤其是和對象快一個月沒見了,真是想啊,兩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目光交纏,仿佛空氣都香甜了。
秦羽蕎受不了這兩人,也太膩歪了!她從樹墩子上起身,把土豆給趙雪娟,特意為二人創造機會,「趙雪娟同志,我回去那邊演節目,你就在這裡幫著炊事班的同志打雜吧。宋團經常教育我們要樂於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