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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這才高高興興地將錢收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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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娘回到家後,給念兒餵了一通奶,念兒便睡著了。她自己也累得慌,本來只是打算靠在炕邊上躺一會兒,沒想到這麼一躺便睡著了。
直到天黑伯明回家時,她還沒睡醒。雲兒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怕吵了櫻娘,也就一直沒來叫醒她。
伯明躡手躡腳地走了過來,坐在邊上瞧了她好一會兒,她才醒了。她伸了個懶腰,覺得睡這一覺,還真是解困。
「櫻娘,這些日子家裡事多,我瞧著你也挺乏的。上回你說要找個帶孩子的人,想好了要找誰麼?」伯明上回聽櫻娘這麼說,還有些不太樂意,他確實不愛有陌生人來家裡轉悠。當時雲兒來他家時,他好久都適應不過來,總覺得他在家行動不方便,得時刻記著與雲兒保持著遠遠的距離,說話也不能太隨意。
若是櫻娘又請個婦人或姑娘來,他覺得這日子會過得很不自在。有時候他想和櫻娘說什麼知心話,還得時刻記著要避開人,著實累得慌。
櫻娘搖頭道:「我睡覺前還在尋思著這件事,可就是沒能想到合適的人。我瞧著只有雲兒是最合適的,她心細,拿真心對待孩子。可是她就要嫁人了,若還要日日過來帶孩子,或是咱們把孩子放到她家,這也說不過去呀。」
伯明尋思道:「要不讓三嬸來吧,她好歹是咱家的親人,說什麼或做什麼也無需太避諱。」
「不行,三嬸忙著哩,三叔經常去鄰村的磨坊幹活,家裡的活大多數是三嬸在干,福子也快要成親了,她哪能抽出空來?」
她這麼一說,伯明也覺得確實很不妥,又絞著腦汁尋思起來。
「你先別尋思這個了,銀月現在好些了麼?你們哥幾個有沒有把棺木從乾叔那兒抬回來?」
「銀月哭一陣停一陣,應該沒多大事。她娘自銀寶出事後,身子一直不太好,她心裡也有數,你無需擔心她。我們已將棺木抬回來了,只不過乾叔多要了一百文錢。不說這個了,咱們先去吃飯吧,雲兒早就把飯菜做好了。」
他們倆來到桌前吃飯時,櫻娘見雲兒做了四道精緻的菜,餑餑也蒸得鬆軟,再想到她帶孩子時那股親昵的勁,覺得她還真是個賢妻良母的模樣,梁子能娶她算是有福氣的。
櫻娘有些不舍地瞧著她,「雲兒,我可是個私心重的人,想到你還有二十多日就要到梁子家去了,我還真是很不捨得哩,因為以後我就吃不到你做的好飯菜了。」
雲兒輕輕一笑,「櫻姐姐說笑了,我這做的算啥好飯菜呀。你以後若是想吃,我就來給你做,反正都在同一個村,近便得很。到時候我得了空,肯定還會多來幫你帶著念兒,否則你一人根本忙不過來。」
「你有心要幫我,我真的很高興。但是你和梁子得有自己的生活,不需再為我的事操心了,好好過你們的日子才是正道。」
櫻娘說著這些,腦子裡忽然飄出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接著又道:「你以前從未下地幹活,連鋤頭都沒扛過,更別說挑擔子了。梁子肯定心疼你也不會讓你幹這些,那你在家就比較輕閒了,你有沒有想過……要干點什麼活?」
雲兒愣了愣,繼而頓悟般道:「櫻姐姐不會是說讓我去作坊里織線衣吧?你不是說人數已經差不多了,並不缺人麼?我還是不要去給你添麻煩為好。」
櫻娘回道:「不是讓你去織線衣,而是你可以做點自己的事。比如開個……幼兒院?」
雲兒聽得很迷糊,「什麼是幼兒院?」
伯明也很好奇,停了手上的筷子仔細聽櫻娘怎麼說,他對什麼幼兒院也是聞所未聞。
櫻娘細細道來,「雲兒,待你嫁給梁子後,他家不是蓋了個院子麼,你可以讓村裡的人把各家的孩子放在你家裡,由你幫著帶,你每個月收他們一些錢。你一個人肯定是忙不過來的,你可以把咱村里那些未出嫁的姑娘請到你家,幫著你一起帶孩子。你就像當掌柜的給夥計發月錢一般,每月給她們發一定數額的工錢就行。這樣你就有活幹了,還能掙錢。」
雲兒似乎還沒太聽懂,好半晌才理出頭緒來,問道:「給人家帶孩子還要收錢,會有人願意把孩子放在我家麼?這樣真的能掙錢?」
「當然能掙錢了,比如你收了二十個孩子,一個孩子一個月交五十文錢,那總共你就能收一千文錢。你請兩個姑娘來一起幫你帶,一個月給她們一百多或兩百,肯定就有人願意干。再除去給孩子們買一些玩意和點心的錢,怎麼算都是能掙的。你不需擔心收不上這麼多孩子,周邊幾個村的孩子也可以送過來,路遠的你就給他們管午飯。當然,管了午飯的就得多收一些錢。」
櫻娘都說得有些口乾了,雲兒趕緊去為她倒一杯水喝。
雲兒以前是做丫頭的,直到如今仍然沒能把伺候人的習慣給改過來,經常主動給櫻娘遞水或帕子什麼的。
這下雲兒聽懂了,有些心動了。只是她向來是個不愛出頭的人,若是要她辦個幼兒院,成了村里關注的人,她還是有些害怕。
櫻娘忽然想到招娣的娘柳氏很會帶孩子,又道:「你還可以請招娣的娘幫你一起帶,到時候小暖、小語都可以去你家的幼兒院了。等念兒會走路了,我也送他去。」
雲兒支支吾吾地說:「就不知道梁子他會不會同意,我……得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