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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翠眼見著自己實在走投無路了,她又沒有櫻娘說的那種勇氣去外地討生活。當她在村口見到老缺時,她決定破罐子破摔了。想到老缺以前對她挺有意思,應該不會拒絕她的。
她如此主動相迎,對於老缺來說,如同久旱逢甘霖。他上無老,下無小,倒是有兩個妹妹,但都嫁到鄰鎮去了。兩個妹妹家也都窮困得很,幫襯不了他什麼。
對於他這種窮困潦倒的人竟然有女人願意跟著他,哪裡還計較什麼呀,當晚就答應了要娶她。
綠翠為了自己第二次嫁人不太丟面,非要他辦酒席,說成親入洞房後才能讓他碰她。一個三十多歲未碰過女人的男人,聽到這話,自然會照辦,為了那一夜洞房,他做啥都樂意。
櫻娘和伯明除了向他道喜,還能說什麼?只能買好酒,相伴著回家了。
回到家正碰到梁子來給他們家送鳥蛋,他幹活時在自家地的旁邊樹上掏了鳥窩。因為中午伯明給他送了果子,作為禮尚往來,他得了鳥蛋也就想著送幾個來,說是給大嫂補身子。
伯明就問他知不知道綠翠的事,梁子還真不知道此事。他聽伯明這麼一說,當場呆若木雞,之後他啐了一口,「她這是中邪了麼,嫁人難道非要嫁到薛家村來麼?竟然還是老缺,都快可以當她爹了。她不嫌丟臉,我還嫌丟臉哩!」
伯明勸道:「你也別生氣了,既然你休了她,她現在想嫁給誰也不是你能管的事。既然同在一個村子裡,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也別當著她的面罵罵咧咧,老缺聽了會不高興的,他們還要辦喜酒哩。」
梁子哼了一聲,「鬼才願去喝他們的喜酒。」
「梁子,聽說有人給你說了一門親,啥時候定下來?」櫻娘問道。
說到此事,梁子臉色更加不好看了,「說啥親呀,昨日女方家裡托媒人來退了。」
櫻娘與伯明兩兩相望,不知這又是出啥事了。梁子嘆氣道:「人家聽說我住在木棚里,還帶著一個弟弟,分家時也沒分到什麼錢,嫁過來竟然連個正經屋子都沒得住,也就嚇退了。」
櫻娘和伯明半晌沒吭聲,想來也是,哪家姑娘願意跟著他住木棚呀。
「你放心,待日子好過了,肯定能娶上好親。你才十九,還年輕著哩。」櫻娘安慰道。
梁子點了點頭,算是收下了櫻娘的安慰。接著他忽然發出一句感慨,「娶不娶就那麼回事,女人真是個大麻煩。」
他說完就走了。櫻娘忍不住問伯明,「你覺得女人是個大麻煩麼?」
伯明笑道:「有些女人可能是,但你不是。」
這時仲平和季旺扛著鋤頭回來了,櫻娘忙著端出牛肉給他們吃。伯明想到自己這幾日去了烏州,沒去村前挖河,便跟仲平說了明日他要去。
仲平點頭道:「好,明日我正好要去開荒的那塊地里種些花生。大哥,你啥時候種?」
「我後日去種,不急的。地窖里有好幾壇果子,還有井底沉著三壇滷牛肉,你平時記著拿出來吃。」
仲平正在吃著果子呢,「嫂子中午給的那些就夠我和招娣吃的了。咱們都分家了,這些都是你花錢買的,我和招娣只要嘗個鮮就行了,哪能當成自己的東西。」
伯明橫了他一眼,「你胡說什麼哩,哪怕分了家,咱們也是一家人,況且住在一個院子裡,還分什麼你家我家?」
仲平卻有理有據地說道:「平時家裡有什麼,大嫂都是端一些給三弟家送去,我和招娣卻總是得的和你們一樣多。哪怕是親兄弟,也要公平著來不是?我和招娣已經占了你們不少便宜了,可不能一直這麼下去,否則三弟和銀月還以為你和大嫂太偏心,對我和招娣好,而嫌棄他們哩。」
伯明聽了心裡頗有感觸,自從叔昌搬過去後,他只去過一次,平時都是櫻娘過去看他們的。他這個做大哥的,最近和叔昌都沒說過幾句話,兄弟之間似乎疏淡了不少。
聽仲平這麼一說,他倒真覺得自己有點偏心了。他尋思著,待哪一日去叔昌家看看吧,便對仲平說:「別的可以公平著來,至於這點吃的,你就別分什麼你我了。」
仲平邊吃邊呵呵笑著。
這頓晚飯吃得算是豐盛的,有酒有牛肉有鳥蛋,另外還炒了兩個小菜。因為季旺也在,櫻娘和伯明也不好意思過於肉麻地說什麼慶祝成親一周年的事,只是三人一起說說笑笑,也開心得很。
伯明酒量確實差,主要是他小時候極少喝酒,在當和尚的那十年裡他沒沾過酒。所以,還俗後的他是一杯就醉。沒想到季旺酒量好,這一壺硬是被他喝去一小半。季旺是那種性子開朗且沒啥心思的人,他一邊喝酒一邊講著挖河的趣事。
伯明怕他喝多了,硬是把酒壺給蓋住了。當吃完飯站起來時,伯明的身子竟然有點晃,還得櫻娘和季旺一左一右扶著他才行。
季旺搖頭笑道:「大嫂,我喝那麼多都沒事,你瞧大哥,他才喝一杯就成這樣了。」
「就他這酒量,估計還不如我哩。」櫻娘雖然只沾幾滴,但是想到在前世的她,可是喝個三四瓶啤酒都沒啥感覺的人。
不過,想到伯明喝的可是一杯白酒,估計也不比三四瓶啤酒烈性小。。
她還是頭一回見伯明喝醉酒的樣子,見他臉頰紅得跟打了胭脂似的,兩眼朦朧,倒覺得挺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