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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觀怡不服氣地瞧著他哥,「算了,我就知道找你也是白找,你上了幾年秋風堂,還不如我呢。那個紙鳶上可是我自己畫的美人圖,而且那個紙鳶也是我親手做的,比從外面買的紙鳶還好看,紙鳶緊緊地纏在樹枝上,若用棍子去挑,挑破了你給我畫呀?」
念兒坐在一旁聽著,心裡只覺好笑,女子就是女子,只不過是紙鳶掛在了樹上而已,她竟然也能當成天大的事。
甄觀怡見念兒笑著直搖頭,好似很不把她放在眼裡。她走了過來,上下打量了一會兒念兒,「怎麼,你有辦法?」
因念兒以前時常來她家,她也見過幾次他的。平時她也聽得很多人說薛念如何一表人才,如何丰神俊逸,還聽說女子學堂里有幾位姑娘只見過他一面,就暗地裡喜歡上了他。
可是這麼仔細瞧著,除了模樣長得較旁人要突出一些,特別是與她三哥對比起來更顯俊朗,也沒瞧出他另外有什麼特別吸引人的地方呀。何況他那一副小瞧她的神情,還坐在一旁笑話她,著實讓她生氣。
念兒起了身,擺了擺衣襟,「不就是一隻紙鳶麼,我去為你取下來。」
他說著就往外走,甄觀易也跟隨其後。
甄觀怡追上去說,「不許弄壞我的紙鳶,一丁點兒都不行!」
本來她還在想,若實在不行,壞了就壞了,大不了她再做一個,可是瞧著薛念那副很自以為是的樣子,她就要看看,他到底比旁人哪兒強了?
他們一起來到後園子裡,念兒從小也是個淘氣鬼,爬樹自然不在話下。
他蹭蹭地爬了上去,站在粗樹叉中間,伸手將那根細細的樹枝整個都折了下來,紙鳶確實緊緊地纏在頂端的。
當念兒一手拿著樹枝,一手摟抱著樹幹滑了下來,將這根樹枝往甄觀怡面前一遞,「這不是取下來了麼,有什麼難的?」
甄觀怡根本不肯伸手接,瞪著眼珠子,「誰讓你把樹枝給折下來了!」
念兒將她的手拉過來,把樹枝塞在她的手裡,攤手道:「你不是說不能弄壞紙鳶的麼,紙鳶現在完好無損的在你手上,你又耍賴?我平時就說女子難纏,果真沒錯。」
甄觀易在旁笑道:「我的小妹向來是個難纏的,不過也有許多女子溫柔體貼、通情達理的。」
他的妹妹手裡舉著樹枝,來到她三哥的面前,氣紅了臉,「你啥意思,我怎麼難纏了?你在外人面前說我的壞話,我告訴三嫂去,讓她治你!」
念兒又道:「我是外人麼,我是你三哥的好兄弟。對了,指不定你三哥還就愛你三嫂來治他,越治他越喜歡。」
甄觀怡斜眼瞪著他,「無賴!」
念兒頓住,他還是頭一回被人罵成無賴呢。他點了點頭,「嗯,我是無賴,你能和無賴糾纏這麼久,那你就是個女無賴了。」
甄觀怡氣得簡直想將手上的樹枝朝他抽過去,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抽過去,而是懶得理他,顧自將樹枝上的紙鳶小心翼翼地拿下來。
念兒眼尖,見到上面還寫了一首詩,便湊近了些來瞧,還念了起來,「遙寄西山思圓月,還待來年……」
他還未念完,甄觀怡將手一捂,側過臉來狠狠瞪著他,「誰讓你念我的詩了?」
念兒連忙後退,「哦哦,思春的詩我確實不該念,罪過罪過!」
甄觀怡臉紅耳熱,急赤白咧地辯道:「誰……誰思春了?這是我寫給我大姐的詩,她嫁到外省都好幾年沒回過娘家了。就你這種人,眼裡裝的只有思春這種東西,還說是什麼一表人才,我看就是一個無知的無賴!」
她說完就拿著紙鳶跑了。
念兒被她搶白了一番,還真無語了,他這位不久就要去參加殿試的才子,大家眼中的不沉迷兒女之情的好男兒,竟然被她說成是無知還無賴了!
甄觀易來到念兒面前哈哈大笑,「你現在知道她難纏了吧?你只不過耍小女子的脾氣,你不要在意。」
念兒心頭堵得很啊,可是他也沒招了,總不能追著嗆回去吧,那可是有損他的顏面的。
念兒釋懷一笑,「我才不跟這種小女子計較呢,否則我就不是胸懷若谷的薛念了。」
甄觀易笑著搖頭,無語作答。
念兒去請了甄子查及甄觀易的兩位哥哥,然後就回家了,轉頭就將甄觀怡的事給忘得差不多了。
清兒出嫁這一日,家裡雖然辦得喜慶,但絲毫不鋪張,與普通農戶家嫁女並無大不同,只不過酒席置辦得豐盛一些,家裡來的客人多一些,而清兒打扮得稍稍隆重一些。
當然,還有一點不同的是,一般農家女子出嫁可是連轎子都沒得坐,而她卻要坐裝飾得花里胡哨的馬車。這是顧興準備的,雖然沒花多少錢,卻花了很多心思。
清兒灑著熱淚,告別了櫻娘和伯明,還有她那個看似一點兒都不留戀她的哥哥。
不留念也就算了,念兒還催道:「清兒,你快上馬車吧,顧興都等不及了!」
清兒頭頂著紅蓋頭,看不見她哥是啥表情,她抹了抹淚,朝她哥的方向撅了一下嘴,然後抬起腿,被人扶上了馬車。
坐在布置得紅艷艷的馬車裡,清兒雖然只能看到腳下鋪的紅布,卻似乎看到了她與顧興未來紅紅火火的好日子,再聽著外面一陣震耳欲聾的敲鑼打鼓聲,她聽起來卻覺得悅耳動聽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