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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娣覺得準是這樣沒錯的,「大嫂,叫我說,她們現在應該可以領料回家做活了。即便有什么小地方不太會處理,可以讓她們來找你。她們這樣每日來咱家,再這樣下去的話,怕是家裡的好東西全要被偷光了。」
「其實我這幾日也在尋思著這件事哩,沒想到還沒開始提就開始鬧賊了。」櫻娘眼珠子滴溜轉著,已經想出一個主意了。
櫻娘覺得銀月性子易衝動愛耍潑,像她這樣說搜身再去搜家什麼的,只會把事情弄得更糟。本來她名聲就不太好,再不好好為人處事,以後怕是整個村子裡的人都要被她得罪光了。
櫻娘就想趁這個機會教教她,有些事只需動腦子就能輕易解決,不需上綱上線,別為一點小事就鬧得雞飛狗跳。
她就把自己的主意悄悄地跟銀月和招娣兩人說了,招娣自然是認為大嫂的主意肯定沒得錯。
銀月猶不相信,「大嫂,我咋覺得這個主意不行哩,哪有人那麼傻,一詐就詐出來了?」
櫻娘也並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覺得試一試總比搞什麼搜身要強,便道:「詐不出來的話咱們再另想辦法,但絕不能把所有的人都得罪了。這樣傳出去,以後咱家還不知要被別人怎麼編排哩。咱們要在這裡生活一輩子,和村里人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鬧太僵了,這日子可不好過。」
招娣很贊同大嫂的做法,銀月也不好提出異議,就不吭聲了,
她們三人一起出了屋,若無其事般像以前一樣先發線料,然後讓大家坐在幹活。只不過這次不太一樣,櫻娘在給她們發線料的時候,會聞一聞她們伸過來的手。這些人還奇怪得很,櫻娘不想著怎麼抓賊,聞她們的手幹嘛?
當她們坐回位子上時,櫻娘十分和氣地說:「其實我已經知道是誰拿了東西,只是不想讓這個人下不了台面,以後沒法做人,所以我就不挑明了。我和招娣為了不讓銀鐲子和銀鎖顏色變黯,在上面塗了一層樹油,剛才你們來領線料時我一下就聞到了。還請那個拿東西的人今夜裡把東西放回我家院門縫裡,此後這件事就不再提了,還照樣可以在我這裡領活干,我也不會跟村子裡的任何人說誰偷拿了東西。」
櫻娘說話時,她們紛紛抬手聞,不僅聞自己的,還要聞別人的。但只有一人聞也沒聞,還拿手在衣裳上偷偷摸摸地蹭著。無需說,應該就是她了。
櫻娘叫她們別聞了,趕緊幹活吧。雖然這並不能百分百的確定是那個人,但也□□不離十了,就等夜裡再說吧。
果然,到了夜裡就有人來送東西了。院門是關起來的,櫻娘和招娣、銀月在裡面見門縫有人塞東西,她們就躡手躡腳地趴在門縫瞧是誰,沒想到還就真是下午那個偷偷把手往衣裳上蹭的人。
這下銀月服氣了,沒想到這樣就知道賊是誰了,東西也要回來了。
只是銀月仍不消氣,嘲笑起那個賊來:「她可真傻,東西是早上偷的,她中午回家一趟還做了飯,洗了鍋又洗了菜的,哪怕有什麼味道也洗沒了。不過咱們就這麼便宜她了,也太不解恨了。」
櫻娘嘆道:「她得知我們知道是誰偷的,心裡也不會好受,怕是以後再也不敢偷了。既然能這麼輕易地解決,又何苦鬧得人盡皆知。以後你做事也要心平氣和一些,做什麼都要三思,不要動不動就咋咋呼呼,得理不饒人的。和大家相處好了,你以後的日子才能過得順溜。這已是深夜了,你趕緊回家去睡覺吧。」
銀月想到自己一開始竟然要搜她們的身,還是去她們的家裡搜,覺得確實有些大張旗鼓,很是不妥。她點了點頭,開院門往自己家裡去。
櫻娘回屋後,摸著那個被人還回來的髮簪,這是在烏州買的,當時還是伯明為她挑的樣式。按理說,今夜伯明應該要回家了,可是這個時辰還未見他身影,櫻娘有些擔憂起來。
她躺上了炕,一直未能睡著。雖然她對伯明做事大部分時候還是很放心的,可是見他久久不回,又怎能不擔憂。
她半夜爬起來,到院門外瞧了好幾次,然後又悻悻而歸。就這麼一會兒來炕上躺著,一會兒起身去看,折騰了大半個晚上。直到天快亮了,她才累得睡著了。
因為一晚上來回起身折騰累了,她就睡過了頭,直到半上午才醒來。當她睜開眼睛時,感覺屋內太亮,刺眼得眼。
她眯著眼睛翻了個身,準備再賴一會兒,卻發現炕邊有個人影。她倏地一下清醒過來,睜大了眼睛,仔細一瞧,沒錯,是伯明回來了!他正笑眯眯地瞧著她呢!
櫻娘騰地一下坐了起來,「你怎麼回來得這麼晚,害得我擔心一晚上。」
伯明先不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你可別這麼猛地一起身,肚子裡還有孩子哩。」
「這兩日我身子輕快了一些,沒事的。」櫻娘上下打量著他,見他精神飽滿、神采奕奕的,她納悶得很,「你趕了這麼久的車,身子肯定疲乏得很,怎麼還這麼精神?你到底為啥事耽擱了?」
伯明身子挪近了些,攬著她的肩頭,「我也擔心你在家裡等得著急,所以也不敢多耽擱,沒想到還是回來晚了。不過,我又攬了一個活回來了,是男人們幹的活,這樣你就不需太操心了。」
「男人們幹的活?」櫻娘好奇,「什麼活?」
「收線衣的掌柜說,再過兩個月,這線衣肯定是賣不掉了,因為天快熱了起來。他還囑咐我說,家裡織好的線衣最好在這個月底就送過去,再晚了就得留到秋季才能賣了。他說這兩個月最好編些葦席和蒲扇,兩個月後已是六月初了,就可以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