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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兒、牛兒、羊兒都能每日按時回家,而她的伯明卻不知要在外吃多久的苦。
讀書時候的她,哪裡能想到,會有一日,她卻成了那個盼望在外服徭役丈夫能早日回家的農婦?真是生不逢時,時運不濟,人生難測啊。
這一夜,她睡得很不安穩。
接連這一個月,她都睡得不是很安穩。
這一日是秋至,家裡的花生已經收了。櫻娘挺著六個月的大肚子和雲兒一起在廚房裡煮花生,櫻娘還特意往花生里加些大料,讓花生入點味。
這時叔昌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還未進門便直呼大嫂。
櫻娘走出廚房門,「叔昌,這是咋了,你怎的這麼大呼小叫?」
「大嫂,銀月說肚子疼,會不會是快生了?她在家裡疼得直哭喊哩,我得去找穩婆,又怕她一個人在家挺不住,……」
櫻娘忙打斷他,「你快去找穩婆吧,別說廢話了,我這就去!」她也不管鍋里的花生了,趕緊出門,此時正好撞見招娣抱著小暖進院門。
招娣把小暖交給了雲兒,她和櫻娘一起過去了。
雲兒抱著小暖坐在灶下燒著火,再起身來灶上看看花生煮得怎麼樣了,嘴裡忍不住說道:「小暖,你大伯母可真是夠辛苦的,你大伯不在家,她挺著大肚子還要操心著弟弟、弟妹們的事。等你長大了,可得孝順你的大伯母,記住了麼?」
小暖哪裡聽得懂呀,卻還像模像樣地點頭,又咧嘴咯咯直笑,好像真的聽懂了似的。
櫻娘和招娣到了銀月家時,只見她渾身已被汗透,頭髮也汗淋淋的,看來真的是疼得不輕。
銀月見她們倆來了,安心不少,可是止不住肚子疼啊,她時而要命似的喊疼,時而咬唇,嘴唇都被咬得鮮血淋淋。
招娣給她擦完汗,又來給她擦嘴上的血,「大嫂,你說銀月這是怎麼了,年初我生小暖時可沒疼成這樣呀,你瞧她渾身沒一絲乾的。」
櫻娘在旁說道:「每個人生孩子都會不一樣吧,可能是她骨縫太緊了。銀月,你疼就喊出來,再多做深呼吸,別再咬嘴唇了,你的嘴唇都破得不像樣子了。」
銀月鬆開牙關,稀里嘩啦哭了起來。
櫻娘也不管她哭不哭了,隻身去廚房為她煮點吃的,等會兒生孩子她才會有力氣。
只是待穩婆過來後,她摸了摸銀月的下面,說還早著呢,可能等到傍晚或夜裡才能生。
銀月聽到這話,差點背過氣去,都疼得快沒命了,竟然還要等到晚上才能生,現在還沒到午時,這不是要她死麼?
到了傍晚時分,她感覺自己真的撐不住了,要進鬼門關了,她的孩子還算爭氣,總算是生出來了。
銀月筋疲力盡,連喘氣的力氣快沒有了。她都沒勁問一聲孩子是男是女,只是閉著眼睛躺在那兒緩神。
櫻娘瞧了瞧孩子,「又是一位可愛的小千金。」
她和招娣一起幫著孩子裹襁褓,這時招娣突然發問:「大嫂,銀月要坐月子了,誰來照顧她和孩子?」
這會子叔昌也進來了,他怕麻煩兩位嫂子,忙道:「我來照顧銀月就行。」
櫻娘搖頭,「你可不行,男人都粗心,銀月可以對付,孩子可不能對付,何況你還得去地里幹活,哪能日日在家呆著。以前銀月說她大姐會來照顧她的月子,我瞧著估計也來不了了,聽說她大姐最近和葛家鬧得很僵哩,還是我和招娣輪流著來吧。」
招娣連忙接話道:「大嫂,有我一人在這裡就行了。你自己還懷著孩子,是不能受累的。」招娣本就一直心存愧疚,覺得沒為家裡出過力,啥事都是大嫂出頭,這回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大嫂受累了。
櫻娘也知道招娣這些小心思,「我倒是想由著你一個人來,可是小暖誰帶?」
招娣思量了一會兒,回道:「白日有雲兒幫著帶,小暖餓了的話,就讓雲兒把她抱過來,我給她餵奶。晚上由仲平帶著,小暖會很乖的。」
櫻娘覺得此法也行,為了滿足招娣那小小的心思,她就同意了,「好吧,那就辛苦你了。」
叔昌見兩位嫂嫂們這麼細心為他和銀月考慮,很想說一些感激的話,只是平時都相處得親近,太客氣的話也說不出來。
他思來忖去,覺得讓兩位嫂嫂幫孩子取個名比較合適,這樣表示著他極為敬重嫂嫂們的意思。「大嫂、二嫂,我和銀月都不太會取名,最近想了好些名字都覺得不好聽。以後孩子到底叫什麼,我聽你們的就是了。」
招娣聽了連忙應道:「我大字不識幾個,哪裡會取名字,就由大嫂一人幫著取吧。」
叔昌點頭,轉身熱切地瞧著櫻娘。櫻娘懂叔昌的意思,便答應了。
櫻娘回家後,替招娣收拾了一些她平時用的東西和鋪蓋,送到了叔昌家,然後再回到自家。
因為這一整日在陪著銀月,她午飯都沒有吃。這時雲兒把晚飯都做好了,她才坐下來準備吃一點。
此時仲平和季旺也回家了,櫻娘叫仲平過來吃一起吃,招娣要伺候銀月的月子,他一個人若是還要開火確實太麻煩。「仲平,這個月你就都在我家吃吧。對了,老么最近怎麼樣了,他前些日子還過來玩過,這兩日怎麼沒見著他?」
仲平嘆氣道:「前日夜裡二叔打了他,說他小孩子還敢管爹的事。老么一賭氣,跑木棚住去了。我叫他過來和季旺一起睡,他說等天再涼了些就過來,這才秋至夜裡也不太冷,說住木棚也無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