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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鈴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你……你說誰沒男人要?我以前不願嫁人只不過不稀罕男人罷了。再說了,我今年大概也要嫁人了。我瞧著是你娶不上親才對,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哪裡有點男人的氣概。」
「哦?今年就要嫁人了?是哪家的兄弟這麼倒霉?」季旺好奇得很,大嫂還說這個金鈴的爹娘瞧上他薛家了,怎的轉眼就說要嫁別人了,這些當媒人的怎麼也不弄清楚。
金鈴瞥了他一眼,「說了你也不認識,是薛家村的,人家兄弟四個哩,個個都比你強!」
她說著轉身就要進院子,季旺抓了抓後腦勺,覺得很莫名其妙,忽然驚叫道:「你說的不會是我吧?」
「啊?」金鈴嚇得一回頭,盯著他瞧了瞧,直往後退。從來不怕天不怕地的她,這會子被嚇得不輕,「你……你……,怎麼可能是你?」
季旺見她這般模樣,突然很想逗她幾句。他跺了跺腳上的水,揶揄道:「我就是薛家村的,也只有我家是兄弟四個,可是我沒答應要娶你的呀?」
金鈴先是面紅耳赤,片刻間臉色又一陣青一陣白的,她彎腰拾起一顆小石子狠狠地朝季旺頭上一扔,轉身氣呼呼地跑進院子,把院門一關。然後聽見她嚷道,「爹,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薛家村的,我不要嫁人了!」
季旺還站在這兒捂著腦門,疼得齜牙咧嘴,伸手摸了摸,天,好大一個包!
院子裡那對父女還在說話。
「怎麼又不肯嫁人了?上回媒人說李家早前就瞧上你了,好幾回都說要來下聘禮,你卻嫌李家兒子有六個姐姐,說他肯定被養嬌了,不像個男人。這回媒人好不容易為你找到一家全是兄弟的,這應該足夠男人了吧,你又不肯,這是抽哪門子的瘋?」金鈴她爹聲音不大,應該不是在院子裡,好像是從屋裡傳出來的。
「你也不問問人家樂不樂意?」
「咋不樂意了?媒人說薛家大嫂可是很中意你哩,雖然沒明說,但應該差不離了。」
「不嫁!不嫁!我就是不嫁!這輩子都不要嫁了!」
「剛才你在外面和誰說話?」
「我在和咱家的蠢公豬說話哩!」
季旺揉著頭上的大包,氣得不行,他啥時候成了她家的蠢公豬了?
想到金鈴剛才氣成那樣,他似乎感覺到自己那話太傷金鈴的自尊心了。他不想娶她對媒人說就行了,怎麼能當她的面說,若是柔弱一些的女子,跑去投河自盡可就完了。
這時他突然慶幸起來,幸好她是個男人婆,應該不會玩要死要活的這一套。
「季旺,你怎麼站在這裡?」梁子走了過來。
跟在後面的老么哈哈大笑道:「四哥,你這是咋了,頭上頂著大包且不說,怎的兩隻鞋又濕透了,你今年這是要走霉運麼?」
梁子敲了一下老么的腦袋,「小孩子別瞎說,什麼霉運不霉運的。」
他瞅了瞅金鈴家緊閉的院門,再瞧季旺這副窘模樣,笑道:「肯定又被某位姑娘欺負了吧,要我說,你們這麼有緣,你就娶了人家得了。」
季旺橫了他一眼,正要說「不」,這時忽然聽見眼前的院門又響了。季旺再次撒腿跑,踩著一雙濕透的鞋,梁子和老么也跟了上去。
金鈴聽見外面有人說話的聲音,就知道季旺還沒走,所以準備出來轟他,沒想到她才一開門,人家跑得比兔子還快。
回到家後,季旺心裡一直怏怏不樂起來。想到就因為自己逞一時之快當金鈴的面說不娶她,傷了她的臉面,以至於她說這輩子都不要嫁人了。他那一句話,竟然毀了人家姑娘一生?
仔細想來,他覺得,其實……她也沒那麼討厭的。
櫻娘瞧他那狼狽模樣,問他是怎麼回事,他也不肯說。還是仲平替他說了,「大嫂,你別問了,再問他又要跳腳了。我叫他去梁子舅舅家瞅一眼,看梁子走了沒,沒想到他從那個沈金鈴家門口路過時,又鬧上了。哦,對了,那個沈金鈴就是昨日上午擠季旺踩泥溝里去的那個姑娘,你說巧不巧?」
櫻娘聽了先是一驚,之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季旺,你平時可不是愛計較的人,咋和一位大姑娘吵起架來?」
季旺急著辯白,「大嫂,我哪有和她吵,是她太蠻橫了,你瞧我這頭上的包,還有腳上的……」他不說了,趕緊去換鞋。
大年初五這一日,小暖滿一周歲了,家裡準備讓她抓周。但是昨日他們的三姑姑來吃飯時,讓他們兄弟幾個今日去她家吃。過年就是這樣,這家吃來那家吃去,一直吃到正月十五才算完。
最後伯明決定他和叔昌、季旺一起去三姑姑家,讓仲平留在家裡陪小暖抓周。
櫻娘囑咐著伯明道:「去三姑姑家不是要路過張家村和陳家村麼?你讓季旺路過時仔細留意一下,說不定能瞧見巧兒姑娘或梅花姑娘,他不是想……」
櫻娘話還未說完,在一旁的季旺連忙應道:「大嫂,我可不想偷偷去瞧她們。」
第六十七章
櫻娘以為季旺是害羞,才說不想看那兩位姑娘的,便道:「這也沒啥不好意思的,你不是不知該選哪一個好麼?就靠博個眼緣吧。你偷偷瞅一眼,別人不知道的。反正人家姑娘又不識得你,你到人家屋前走一趟,她們也只會把你當成哪家的親戚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