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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雲兒挺著個大肚子,拿著手帕給那些孩子們擦眼淚。二嬸手裡捧著一顆顆小白糖,往孩子們的嘴裡塞。二嬸金花已經出獄好幾年了,這些年一直住在梁子的家裡,幫著雲兒一起帶孩子。
雲兒見櫻娘過來了,便上前將鐵門打開。
「雲兒,聽小暖說我家念兒打人了,還打了不少人?」櫻娘說話時已瞧見念兒犯錯般坐在一旁的小椅子上,嘟著個嘴。
雲兒點頭道:「剛才我已經訓過他了,你就別再怪他了。他也是為了護著清兒,才打別人家小孩的。」
櫻娘小聲地疑問道:「咦?他不是也打了清兒麼,怎麼是護著清兒?我親自去問問,看他怎麼解釋。」
念兒見櫻娘朝他走來,他立馬站了起來,「娘,小妹她不講理,亂咬人,我就打了她。」
他承認錯誤倒是挺快,櫻娘生氣歸生氣,卻發不起火來,問道:「那你為啥還要打其他弟弟妹妹們?他們都比你小,你可不能以大欺小啊。」
「清兒咬了他們,他們都圍上來抓清兒,還把她的臉給摳破皮了,我就……就又打了他們。」聽上去,他是把清兒和其他的孩子們全給得罪了。
櫻娘瞧著那頭的清兒,額頭上確實有兩道血紅印子,看上去摳得還挺深。只是念兒在這兒糾結著,咬人的清兒卻啥事也沒有,這會子還和那些孩子們擠在一塊兒要糖吃。她嘴裡已經有一個,還伸出雙手接著要。
「念兒,爹娘都給你講過好多遍了,遇到事不能只知道動手打人,得跟人家講道理。若是跟他們講不通,你也只能攔著不讓他們打清兒,而不是伸手去打人。還有,清兒咬別人的時候,你應該去攔著。即便沒攔住她,你也應該替她向大家道歉。你瞧,他們都被打得哭兮兮的,還不趕緊去向他們道歉?」
念兒鼓著腮幫,沒有想去道歉的意思。
櫻娘知道強求的沒用,只好牽著他,再過來牽清兒,「雲兒,我先帶他們倆回家好好管教管教,明日一早我送他們來時,會讓他們倆跟夥伴們道歉的,呆會兒你也替我向那些家長賠個不是。」
清兒還不捨得走,櫻娘硬是把她給拽出來了。
把他們倆領回家後,伯明也回來了,他也一直心繫著這雙兒女。櫻娘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伯明,伯明感慨道:「我現在知道紈絝子弟是怎麼來的,也知道了任性大小姐又是怎麼養成的。念兒、清兒,你們倆過來!」
櫻娘和伯明想到一塊兒去了,知道這對小兄妹的問題所在,就是因為家裡有錢了,他們倆也知道仗勢,喜歡用他們的優越感凌駕於人。雖然他們養得不算嬌慣,卻也實在沒吃過苦,吃喝穿用從來就沒短缺過。
念兒與清兒對他們的爹一點都不懼,伯明叫他們過去,他們倆手裡還端著「果汁」喝著,這是櫻娘用木製壓器給打的果汁。平時她都會把這些放在廚房裡,他們兄妹倆已經習慣了一想喝就去廚房尋。
「先把果汁放下,沒聽見你們爹的話麼!」櫻娘吼道。
他們倆對櫻娘還是有點懼的,只好乖乖地把手裡的碗放下了。
「說了多少遍了,不能欺負人,更不能打人,你們倆咋就記不住?」櫻娘接著吼道。
他們倆低頭捏著衣角,也不反駁。櫻娘知道光靠講道理也是沒用的,還是來點懲罰吧,「清兒,你長牙齒是用來吃飯的,而不是用來咬人的。從現在開始這十日之內你都不能再吃零嘴了!果汁也不能喝!晚上只能自己睡覺,不能要爹娘陪!」櫻娘說著就把清兒剛才放下的碗端起來,將果汁一飲而淨。
清兒撅著嘴眼巴巴地望著她娘,果汁喝了就喝了吧,只是晚上睡覺沒人陪她,她會害怕的。
櫻娘又朝念兒大聲道:「念兒,你這就是去菜園裡摘菜,回來後把菜洗好,鍋碗也要洗好,然後把一家子飯菜給做出來!」
念兒咬了咬唇,低頭出去找籃子了。
等念兒出門了,清兒也乖乖地去院子裡玩了,伯明才拉著櫻娘坐下,「念兒才七歲,你就讓他做飯不太合適吧,他比灶台也只高那麼一丁點兒。」
「你以前不是說自己七歲就踩著小凳子做一家子的飯菜麼,怎麼到了念兒頭上就不行了?」
伯明再一想自己小時候的經歷,覺得也是,他像念兒這般大時,除了做飯,還經常下地跟著爹娘一起幹活哩,還要帶著弟弟們。而念兒確實啥都沒做過,與別家的孩子相比,他認的字是最多的,學的東西是最雜的,可乾的活是最少的。
其實櫻娘也挺自責,她平時對念兒和清兒的教育里摻和了太多現代的東西,卻沒有注重教他們禮仁謙讓,更沒有把他們當這裡農家的孩子一般養,差點把他們當成現代的孩子養了。
可這裡是古代農村,他們過的是這裡的生活,再這樣下去,與這裡的孩子都格格不入了。幸好他們都還小,想掰過來還來得及。
到了傍晚時分,招娣見念兒提著個菜籃子從她家院門前走過,累得滿兒大汗。她甚是好奇,大嫂怎麼捨得讓念兒幹這種活了?她跟著念兒後面來到櫻娘的院子裡。
櫻娘見到念兒這麼久才回來,劈頭就問:「你摘點菜怎的去這麼久?」
念兒用袖子抹了抹汗,像賭氣似地不理她娘,而是去井邊蹲著擇菜。伯明見時辰太晚了,就在旁邊幫一幫,他擔心自己若不在旁教著,念兒連擇菜都干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