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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什麼?」薛老爹終於肯抬頭了。
他見楊三娘直朝他使眼色,又十分焦急的樣子,也懂得她的心思,便跟著她出了院子。
楊三娘站在院子外,四處瞧著,見沒有人來往,才敢小聲地說:「這事真是丟死個人了,若是被傳出去了,咱們薛家真沒臉見人了呀。」
「到底為啥?」薛老爹有些不耐煩了。
楊三娘頓了頓,還是說了,「金花說你二弟和才進門兩個月的兒媳婦綠翠有染,你說她這不是瞎鬧麼?哪有公爹和兒媳婦的,她這心思咋長的?」
「啥?這不是胡謅麼?家裡有了點錢不好好去地里幹活,在家裡胡鬧什麼?」薛老爹氣哼哼地直跳腳,要去金花的家裡。
楊三娘跑上去拉他,「你別瞎嚷嚷,先鎮住他們,叫他們別大聲吵鬧,若是讓旁人聽去了,那還得了?」
薛老爹氣得將手裡的柴刀往自家院子裡一扔,和楊三娘一起來隔壁院子裡了。
只見金花跟瘋子似的從堂屋往院子裡跑,正在張嘴大罵,被進來的楊三娘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緊接著薛家枝,也就是伯明的二叔氣咧咧地跟出來了,「你個臭娘們!你……」
「住嘴!」薛老爹朝他二弟喝道,「快進屋去,你再大聲嚷嚷是想讓全村的人都聽見麼?」
「這個臭娘們發瘋了,我得將她休回家去!」薛家枝不罵出來不覺得解氣。
「你還不快進屋!」薛老爹又是一聲厲喝,薛家枝不好意思不給大哥這個面子,只好轉身回了屋。
薛老爹跟著他二弟進了堂屋,聽到裡屋傳來一陣啜泣聲,好像是綠翠在哭。
薛老爹朝外面的楊三娘道:「你快將院門給關起來,別讓外人進來了。」
楊三娘這才鬆了手,好讓金花喘口氣,可別把她捂憋氣了。她跑過去關上院門,這時金花忽然「騰」的一下坐在地上,捶胸道:「老天爺呀,作孽喲……」
她這一哭嚷,嚇得楊三娘又趕緊來捂她的嘴,急道:「哎喲,你別大聲嚷,可別讓外人聽見了!」
第21章 說不清道不明
櫻娘和招娣一起將午飯做好了,公婆在二叔家還沒有過來。
櫻娘來井邊打水洗洗手,便見伯明興沖沖地跑回來了,她打趣笑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跑這麼急乎,莫非是怕我們吃飯不等你?」
伯明嘿嘿笑著,「我報上了,以後每個月就能掙二百七十文錢了。」
櫻娘從籃子裡挑了一個稍大一些的桃子遞給伯明,「活還沒開始干,你就把掙多少錢都算好了。也不知開荒這活累不累,能不能堅持下來還是二話哩。
伯明咬著桃子吃,嘴裡還直道:「不累不累,比挑石磚要輕省多了,只不過一日少掙一文錢而已。有好些挑石磚的人都不肯幹了,要來甄員外家干開荒的活。結果這兩家鬧起來了,石磚鋪老闆和殷管家吵得那個凶哩,不過甄員外家勢力大,石磚鋪老闆是吵不過的,最後他只好每日加兩文錢工錢,又拉回去了幾個人。」
櫻娘見伯明說得開心,就在旁邊高興地聽著。
在院子裡幹活的木匠聽了這些,有些羨慕地說:「伯明,你每日能掙九文錢,你娘子到時候每日能掙七文錢,以後你們小兩口的日子肯定過得滋潤。唉,我那臭婆娘若不是挺著八個月的大肚子,我也想讓她去甄員外家做織布短工,這一胎懷得真不是時候。」
伯明一驚,「櫻娘,你……你上午也報……」
「有啥好奇怪的,上午我和招娣去買布,就順便報上了名,若不是我們倆去了鎮上,你還攬不上這活哩。」
櫻娘正說著,就聽到隔壁二叔的院子裡傳來一個年輕小伙子的聲音,「爹、娘,我回來了,你們瞧我買來了什麼?」
說話的是二叔的大兒子梁子,他進了院子就將手裡的一斤豬肉晃了晃,以為家裡人見了會高興,沒想到卻見他娘金花在抹眼淚,他爹鐵青著臉在和大伯說話。
「怎麼了,娘,你和爹又吵架了?」梁子見慣了爹娘吵架,並沒有覺得與平時有所不同。
楊三娘直朝金花使眼色,生怕她說了出來,金花也懂得護著兒子的心情,憋屈地說:「你好好管管綠翠吧,她干點活都不利索,我只不過罵了她幾句,她就哭了起來。誰知道你爹半上午跑回家了,見我罵綠翠,就說我這個婆婆虐待兒媳,所以就吵了幾句。」
梁子聽了直覺好笑,「娘,你和爹這是咋回事,這屁大點事也能吵起來。綠翠不會幹活,該罵就罵,該打就打,有啥不行的。爹,你也無需護著綠翠,哪家兒媳婦干不好活都要受打罵,不會有人說你們刻薄的。」
他們見梁子這麼說,也不知該說啥好了。
這時梁子又朝屋裡喊道:「綠翠,快出來做飯,都啥時辰了,還是冷鍋冷灶的!」
綠翠趕緊低著頭從屋裡跑了出來,接過梁子手裡的豬肉進廚房忙活去了。
薛老爹見梁子這一回來,事情似乎就這麼壓下去了,便小聲對薛家枝說:「梁子都回來了,若是不想丟臉,就不要再吵了,都閉嘴吧。」
薛老爹與楊三娘回到自家院子後,都黑著臉,一時還無法從剛才的事情緩過神來。
「娘,二叔和二嬸這又是為啥吵架?」伯明隨意問道,只覺這次吵得應該很兇,否則爹娘的臉怎能黑成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