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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旺滿腹心事似的,耷拉著個腦袋說:「不是不好意思,是我壓根不想去瞧她們。」
伯明很是納悶,「咦?你不是說準備在她們倆裡面選一個麼?」
季旺矢口否認,「我……我有這麼說過麼?」
櫻娘細瞧著季旺的神色,在尋思著他到底有啥心事。
季旺躲避著櫻娘與伯明的眼光,「大哥、大嫂,這事以後再說吧,我暫且不想訂親事。」
櫻娘覺得自己琢磨出個大概來了,「你上回還滿口答應訂親,怎麼現在又反悔了,不會是瞧上金鈴了吧?瞧上了正好,我也挺中意她的。過了十五讓你大哥帶著你去提親,反正你們倆都見過兩回了,現在也不怕再見面了。」
季旺雙臉頓時通紅,反駁道:「我怎麼可能會瞧上她,要知道她可是動不動就打人罵人的!她個頭都快有我高了,也不知她是吃什麼長大的,比豬長得還快。豬是往橫里長,她是往豎里長。我若是瞧了她,除非我眼……」說出這話時,他覺得自己好像又說過分的話了,怎麼自己就是忍不住呢?難不成能瞧上金鈴的男人就是眼睛長歪了,或是眼瞎了?
櫻娘瞧他的臉紅成這樣,感覺他這話說得有些言不由衷。
伯明似乎也聽出了什麼來,故意說道:「你沒瞧上就沒瞧上唄,幹嘛這麼激動,好像有誰逼你似的。反正到時候就跟媒人說,你壓根瞧不上沈金鈴就是了。」
季旺又為難了,「這個……還要跟媒人說清楚?」
櫻娘掩嘴一陣笑,「這是自然要說清楚的了,明日我就去說吧。」
「不急不急。」季旺窘著臉,扭扭捏捏地問,「大嫂,你說若是哪位姑娘說她再也不嫁人了,會不會是真的呀?還只是說說而已?」他覺得若是自己害得金鈴再也不肯嫁人了,他罪過可就大了。
櫻娘猜出這應該是金鈴說的,便故作緊張道:「喲,這位姑娘若是真心說出這種話來,肯定是哪位男子傷了她的心。除非這位男子肯娶她,否則她可能真的打算這一輩子不嫁人了。」
季旺聽得恍恍惚惚,胡亂地應了一聲,「哦,我只不過隨便問問。」
叔昌在院子裡喊著:「大哥、四弟,咱們走吧,時辰不早了,三姑姑肯定在家等著哩。」
季旺耷拉著腦袋迷迷瞪瞪走出去了,伯明忽然湊到櫻娘的身邊,附在她的耳邊說:「你這個當大嫂的還挺能危言聳聽的。」說完他就嘻嘻笑著跑開了。
仲平在堂屋裡忙著給桌子鋪上一塊大紅布,然後準備擺上小玩意。小暖雖然還不會走路,但是扶著門她自己也能往前蹭幾步了。
這時招娣一隻手牽著她往前走,她竟然從小屋走到堂屋了。
櫻娘見仲平只在桌子上擺四樣東西,一個針線筐、一把炒菜的鍋鏟子、一盤糕點、一朵頭花。
「怎麼就四樣,是不是太少了?」櫻娘問道。
仲平瞅了瞅桌子上的這些東西,「女孩子不就只有這些麼,看她長大以後到底是好吃懶做或只知道臭美打扮,還是很會做針線活又有一手好廚藝。」
招娣還從屋角拿出一個鐮刀來,「還要看她會不會做農活。」
櫻娘簡直被他們倆給逗樂了,「招娣,你小心點,可別傷了小暖的手。」
櫻娘回自己屋拿出一本書、一支毛筆出來,再讓招娣拿著一顆碎銀子出來,還有帳本、尺子及一些小玩意。
「既然要抓周,就多擺上一些嘛,好讓小暖抓得高興。」櫻娘把小暖的鞋脫掉,把她抱上來坐在桌子中間。
招娣對這抓周看得挺重視的,可不只是當玩玩,她認真地對小暖說:「小暖,你可得爭氣,要好好抓哦。」小暖哪裡聽得懂啊,張嘴笑了笑,還流出一些口水。
這時銀月抱著小語進院子來了,想來瞧瞧熱鬧。農家女孩很少讓抓周的,銀月打算來瞧過一次後,待她的小語滿周了,她也要給小語抓周。念兒太小還在睡覺,還不知道要湊熱鬧,櫻娘就沒有把他抱起來。
小暖坐在桌上,兩眼隨意一瞧,首先就抓了那顆碎銀子。
招娣驚喜道:「我的小暖長大了是不是要嫁到富貴人家裡去,不愁銀子花?」
櫻娘笑道:「指不定是哩,你剛才竟然還不擺上銀子,差點就錯過這個了。」
接著小暖又抓了毛筆和針線筐,什麼鐮刀和鍋鏟子小暖瞧都不瞧一眼。
這下仲平和招娣都眉開眼笑起來,銀月在旁瞧著不禁羨慕道:「我瞧著小暖將來還真是要嫁到富貴人家裡去,指不定還有下人們伺候哩,你瞧她連鍋鏟子都不碰一下,看來是完全不用下廚房的。」
銀月這麼一說,招娣則更加開心了,她摟著小暖親了親,「也不知這抓周準不準。」
「准,咋能不准。」銀月說話時她懷裡的小語伸手也要去抓桌上的東西,她忙拉住小語的手,「喲,你可別抓,你還沒到時候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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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正月十六,這會子櫻娘和伯明在屋裡收拾包袱,因為伯明等會兒就要起程去烏州了。
恰在此時,沈家村的一位媒婆過來了。
她本來是為沈家村的一位小伙子來鄰村說親的,從薛家村路過便順便來到櫻娘家。
櫻娘忙斟茶,「嬸子怎麼想到來我家坐一坐,是不是想給我家季旺說哪家的姑娘?」
媒婆滿臉堆笑,「我可不是指望你家能為我備上一份厚禮才來的,只不過是你們村的張媒婆好些日子沒去沈家村了。她不是一直在為季旺的事忙活著麼,還說要將我村的金鈴姑娘說給季旺。可是金鈴姑娘說她不願嫁人了,想讓張媒婆來向你家說一聲,因張媒婆一直沒再去沈家村,她尋不到人就托我來說,意思是讓你這位薛家大嫂不要再考慮她了,好人家的姑娘多的是,你為小叔弟選別人吧。她爹還沒說啥哩,她自己倒是急著上門來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