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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昌怕大哥見他這樣心煩,只好趕緊站起來了。
其實櫻娘知道,甄子查帶人來鬧事,主要還是為了她不該瞞姚姑姑的事,正好這次把舊帳和新帳一起算上。因為甄子查說了,他一個月前就知道銀月和叔昌的事了,只不過懶得管。若不是今日得知了姚姑姑的事,甄子查估計也懶得追究叔昌的事。
櫻娘怕叔昌心裡包袱太重,便安慰道:「叔昌,你也別自責了,這件事也並非全是你引起來的,其實也有我的緣故,甄子查早就對我看不順眼了。」
櫻娘也不好將實情跟一家子人說清楚,姚姑姑的事她也不想讓他們知道太多,她沒有細說這件事,就扶著伯明進了自己的屋,她覺得這件事還是只當伯明一人的面說比較好。
招娣來給仲平和季旺臉上敷藥,叔昌則去廚房做晚飯。
櫻娘先打水幫伯明的臉洗一洗,再仔細看看他身上別的地方還有沒有傷。櫻娘對伯明不想有任何隱瞞,就將甄子查找姚姑姑的事說了,「其實這件事怪我,與三弟並無多大幹系的。」
伯明聽後反而鬆了一口氣,「只要甄家不記恨叔昌就好。」剛這麼想,他又想起姚姑姑的處境來,「那姚姑姑豈不是很危險?」
櫻娘點了點頭,「是啊,那位家丁都跟蹤去李府了,說不定甄子查這幾日就會有行動。我聽說但凡他看中的女人,得不到絕不放手,哪怕是已嫁的婦人,他也要糟蹋人家幾次才肯罷休。」
伯明聽了氣憤道:「他這簡直是畜生不如!」
「好了,你彆氣了,你這一動氣,又有血往外滲。」櫻娘再找紗布給他換一換,剛才纏的紗布都被血染透了。
吃過晚飯後,伯明仍然覺得頭暈暈的,為了不讓櫻娘擔心,他也不敢跟櫻娘說。櫻娘和他一起躺下後,腦子裡一直尋思著怎麼幫姚姑姑才好,還有今後她自己該干點什麼。
伯明雖然頭暈,卻睡不著,小聲地說:「這件事總算過了,以後應該能過上安穩的日子了。你嫁給我沒享啥福,還整日操心家裡一堆亂七八糟的事,你不會怪我吧?」
他見櫻娘一直不說話,以為她是累了。他摟著櫻娘,「我不吵你了,你好好睡,明日還得早起去織布坊。」
櫻娘剛才腦子裡一直尋思著事,才沒接他的話,聽他這麼說,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還未跟他說呢,「甄子查已經不讓我去織布坊了。不過,過幾日我會去把這一個月的工錢要回來。」
伯明滯了半晌,心中愧意更深了,他摟她摟得更緊了,「我知道你心裡肯定不好受,你喜歡干那個活,既體面又是你擅長的。你不去也好,讓他們找不到合適的,到時候求你去都不要去,誰叫他們欺負人。」
櫻娘聽他這話聽得心裡很舒坦,接話道:「就是,我這一走,還真沒有人能接得上手,就讓甄子查造去吧,到時候他爹知道了,肯定要狠狠訓他一頓。可是,我現在沒活幹了,得想個轍才行。」
伯明見櫻娘並沒有因丟掉那個活而有多麼難受,他心裡也放鬆不少,「這樣你正好可以在家歇歇了,以後你和招娣干點家務活就行,有我們哥幾個種地,日子也不會苦的,你放心好了。」
「不行,我不能在家歇了。我明日就起身去烏州,我得提前知會姚姑姑一聲,她可能還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蹤了呢。我若去的話,指不定還能幫她一把。另外,我也想去看看烏州除了有收頭花的鋪子,還可不可以攬點別的手工活,我和招娣做活手都快,靠做這些小東西也能掙不少錢的。」
伯明知道她心系這些事,哪怕在家呆著也是煩憂,她想去烏州他是贊同的,「可是你現在沒有甄家的馬車可以坐了,靠兩條腿走路,怕是得走三日三夜都不一定到。」
其實櫻娘剛才已考慮過這件事,想出了一個還算靠譜的辦法,「趕牛車吧,咱家的牛不能走遠路,我們去借舅舅家的。他家有牛,也有配套的牛車,只不過比馬車慢些,緊趕慢趕的話,兩日兩夜應該能到的。」
伯明也來了精神,「好,我為你趕牛車。」
「你都傷成這樣了,哪裡能趕牛車,讓叔昌跟著我去就行。」
伯明哪裡肯,「不行,他年紀還輕,做事毛手毛腳的。再說了,我若呆在家裡,心裡七上八下的,還不如跟著你去痛快,這傷也能好得快。這回有姚姑姑的事,還有找活的事,你帶上我,說不定我還能給你出點主意。」
櫻娘知道他上回就想跟著去了,這回就滿足他吧,她蜷入他的懷裡,「好吧,我就允了你這個小小的願望。」
待第二日櫻娘與伯明收拾行李,還讓叔昌去舅舅家借牛車時,他們才知道櫻娘不能再去織布坊幹活了。他們怕櫻娘心裡難受,一個字也不敢多說,都是默默地幫著收拾行李。
櫻娘尋思起什麼,將自己那件前日換下來且洗過的紫色線衣帶上,也把伯明的那件灰色麻花紋線衣一起帶上。她只是覺得這裡的人好像都不會織線衣,若是被一些鋪老闆看中,說不定靠這個也能掙到錢。
伯明以為她是帶著在路上穿,並沒在意。
牛車已經借來了,伯明坐在前面持著牛繩,櫻娘坐在後面。
叔昌瞧著他大哥頭上還纏著紗布,手背還是腫的,心裡直泛酸,「大哥,你這樣能趕得了車麼?」
「能,咋不能?你現在可以出門了,你和你二哥去挖水庫吧,別讓季旺去了,他的胳膊這幾日還不能用力。」伯明囑咐完便輕輕抽了牛一小鞭子,「櫻娘,你可坐好了,我還要趕快一些哩。」伯明有些小興奮,精神頭大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