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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娘見招娣他們幾人在門口目送著他們倆,揮手道:「時辰不早了,你們趕緊進去吃早飯吧,然後該幹嘛就幹嘛,我們倆一辦完事就會趕回來的,你們不要記掛。」
伯明還真不太會趕牛車,一開始牛跑得飛快,櫻娘坐在後面得緊緊把住牛車,否則人都要摔下來。伯明怕櫻娘掉下去,慌得又拽緊了繩子,這下牛是慢了,慢得和人走路一樣,他們倆又急了。
櫻娘只好從牛車上抱下一些準備好的乾草,放在牛跟前,讓它填填肚子,她和伯明也拿出招娣為他們煎的餅子吃起來。
他們倆吃飽了後,再拿出葫蘆喝幾口水。伯明還牽著牛去水溝里喝個飽,這下牛又有勁頭了。
當伯明再趕起牛車來,牛又是一陣小跑。櫻娘心裡暗道,這速度是快了,她坐在上面也夠緊張的,雙手得把緊了,真怕一個不小心掉下去,摔個滿頭包。幸好這次她還有別的準備,在屁股底下墊了許多草,否則屁股也得顛開了花。
這可是快入冬的天,伯明身上卻濕透了,連頭上的紗布都濕了。櫻娘心疼他,卻也不好說什麼。伯明趕牛車的技術本就不好,她若再一說,她怕他慌得壓根不會趕了。
其實伯明心裡比她還著急,他手持著繩子,手掌都勒出血梗子來了。他心裡想著,這是頭一回沒有經驗,待下次就好了,到時候再準備一副棉手套,就沒啥事。
哪怕他渴了伸手拿葫蘆喝水時,還得把手收著點,生怕櫻娘瞧見,就不讓他趕了。若是他們有牛車都趕不了,還得牽著牛靠雙腿走路去,他就真覺得自己是個大廢物了,櫻娘要他這個男人有啥用?
所以他哪怕咬著牙也要堅持,他覺得自己的用處可不只是靠種黃豆掙了些錢,也不只是夜裡在床上他能讓櫻娘舒坦,更不是靠一張嘴來哄得櫻娘開心。他得讓櫻娘覺得他是個大男人,能靠著住,出門在外對他有依賴,覺得只要有他在身邊,她心裡能踏實。
直到傍晚時分,伯明終於把牛車趕順溜了,櫻娘抓牛車的手勁也鬆了些。伯明回頭瞧了瞧櫻娘,給了櫻娘一個燦爛的笑容。
櫻娘知道他辛苦了,她一邊甩著僵麻的胳膊,還不忘誇他一句:「不錯,才大半日就把牛車趕順溜了,總算沒把我給顛到溝里去。」
伯明忍不住呵呵地笑了起來,真是羞愧得很啊。
眼見著天色已經黑了下來,離前面一個小鎮還有很遠的路。伯明又加把勁趕車,直到深夜,他們才到了那個小鎮。上回櫻娘去烏州時,途中也是停在這個小鎮上,所以櫻娘就熟門熟路地帶著伯明進了上回歇的那個客棧。
吃過夥計送來的飯菜,再洗了洗,兩人就準備歇息了。當伯明躺上床,手拉被子時,櫻娘才發現他的兩個手掌上都有一道深深的血梗子。
櫻娘心疼得眼淚都出來了,「你咋這麼傻,身上本來就帶著傷,手又傷成這樣,你怎麼就不停下來,咱們走著去也是一樣的。」
伯明一副沒事樣的表情,「這有啥,你別大驚小怪的。若是靠走路,我們哪能趕這麼遠的路。你瞧,我還是不錯的吧,趕牛車竟然有甄家的馬車一樣快,能歇在上回你的客棧。雖然晚了幾個時辰,可是這樣明日下午我們就能到烏州了,你就能早些見到姚姑姑,你高不高興?」
「高興是高興,可這也太折磨你了。」櫻娘輕輕放下他的雙手,去包袱里找草藥粉,「你的手掌現在不能上藥,我給你手背上和眉頭上再敷些藥吧,怎麼都一整日了,還沒怎麼消腫呢。」
櫻娘湊過來細細地為他敷藥,敷好了他的手背,櫻娘又抬頭為他敷著眉頭。因為這個姿勢是兩人臉對著臉,伯明瞧著櫻娘湊自己這麼近,她的氣息都噴到他的臉上了,而她的嘴唇微微翕著,紅潤潤的,離他如此之近。他實在沒忍住,便湊過去,一下將她的唇含住了。
櫻娘本來是全神貫注地為他敷藥,他這一動,嚇得櫻娘手裡的藥粉撒了一大半。只是伯明仍然沒有放開她的意思,狠狠覆壓著她的唇,然後吮著她的唇舌,直到親夠了,吮夠了,才放開了她。
櫻娘被他放開後,終於能開口說話了,嬌嗔道:「你都傷成這樣了,還不老實?」
伯明剛才動了血氣,此時仍是滿臉紅潮,「誰叫你離我這麼近,何況……我的嘴唇又沒受傷。」
櫻娘哭笑不得,「給我老實點,坐好!」
伯明只好乖乖地不動,由著櫻娘為他敷藥。之後兩人並躺著睡覺時,櫻娘提前警告著他,「睡覺也要老實,不許動,你這從上到下都是傷,若真傷到了筋骨,我可不管你一輩子的。」
「你不管我一輩子,那我就賴著你一輩子。」伯明說著就緊緊緊摟著她的腰。
「哎呀,你別亂動,你的手掌都快開成兩半了。」櫻娘是真擔心他的傷。
「開成兩半?哪有那麼誇張。我只不過抱抱你,這也不行麼,不會是你自己想歪了吧?」伯明壞笑道。
櫻娘確實是想歪了,她嘟嘴道:「睡覺!你再敢動,我就撓你手心上的血梗子!」
這一晚上睡得很解困,早上醒來時,伯明與櫻娘都精神飽滿,渾身是勁。櫻娘為他的手掌纏上厚厚的布條後,才敢讓他接著趕車。
果然,到了半下午時,他們就到了烏州,比櫻娘上回坐馬車來只晚了兩個時辰左右。這是他們倆頭一回相伴著出遠門,雖然路途上有些勞累,但這麼快就到了,他們更多的是開心與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