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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桑餘年抿了一小口,手一直擋在杯口。
柏逸接過杯子,桑餘年擋在杯口的手沒松,直到他喝完才收回手。
「謝謝。」柏逸低垂的視線落在他腰側打了個結的衣服上。
「不小心傷著了,怕傷口嚇到別人。」桑餘年舔了口杯壁殘留的牛奶。
「傷快好了,恢復的挺快。」柏逸視線從他被侵蝕的傷口上逐一掠過,傷口已經變成了淡淡的粉色。
他繼續移動視線,在看到桑餘年舔杯子的動作時目光稍稍一滯。
桑餘年把杯口附近的牛奶舔得很乾淨,正愁著自己的舌頭為什麼這麼短舔不到下面的牛奶時,突然感受到一道帶著驚訝的視線,他笑了笑,對視線的主人說:「有點兒小渴。」
柏逸沒說話,捂緊了枕頭困難地呼吸著。
裝牛奶的玻璃杯散落了一地,長桌在爭強牛奶時被打翻,工廠排出的濃郁煙霧將潔白的被子枕頭鍍上了一層淺淡的黑色,劇烈的咳嗽聲一直在響,似乎咳嗽的人隨時都能把肺咳出來。
伴隨在饑渴之後的是強烈的飢餓感,餓的前胸貼後背,胃和腸子好像在自我消化般,腹部傳來火辣辣的灼痛感,吸入呼吸管道的細小煙塵仿佛都在被消化。
有人衝進農場,瘋了似的在一片荒蕪的沙漠中翻找著食物,找到的只有幾株枯黃萎縮的作物,有幾個人甚至為了爭強這幾株作物打了起來,搶到植株的人連忙把植株往嘴裡塞,顧不得被-乾枯的莖和根扎破的口腔,瘋狂地咀嚼吞咽。
一位男人在冒險家遊戲中受了傷,只有一層皮膚連接著的右腳被人一把扯掉,兇手捧著腳,慢慢地湊近嘴邊……
「咳咳咳……哥,哥,咳咳……」藍故裹著被子湊過來,臉憋得通紅:「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不會,還有下場遊戲。」桑餘年低垂著眼瞼。
「你瘋了吧?還想著下一場。」丁崬將被子摺疊成四層捂住臉呼吸,從被子裡露出隻眼睛奇怪地看著他。
桑餘年安靜許久,他動了動喉結,無辜地眨著眼睛凝視著柏逸,小聲說:「想吃白糖年糕。」
柏逸愣了愣,忽然感覺被咬的臉頰開始隱隱作痛,然後默默地把臉埋進被子裡。
桑餘年半張臉埋在枕頭裡,笑著往他身邊貼:「逗你呢。」
把臉埋在被子裡的某人剛鬆了口氣,就聽見耳畔傳來的透著笑意的低沉嗓音:「不過說實話,剛剛咬的那一口口感真不錯,挺軟,嘗起來和白糖年糕一樣軟。」
黑兔白糖年糕先生頓時感覺臉更疼了,還沒開始在心裡咒罵些什麼,就感覺耳尖被一根手指撥了撥。
「被子捂松點,你耳朵都憋紅了。」桑餘年撥動著他微微泛紅的耳朵尖。
柏逸鬆了鬆手上的力度。
「藍故,你整個耳朵都紅了,想憋死自己嗎?」桑餘年轉頭看向整隻耳朵通紅的藍故。
藍故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沒有水,美人魚要乾死了!」
丁崬依然不忘了懟他:「屁個美人魚,你個死鹹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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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年年:逸逸的臉超軟!還想咬一口。
逸逸:……滾![冷漠]+[嫌棄]
第41章 全員淘汰
「咔嚓咔嚓……」水泥路面的龜裂從未停止,一條條細小的裂痕在不斷延伸擴大,路面像是一塊內部粉碎的玻璃,只要積攢夠一定壓力,就能將整塊玻璃擊得粉碎。
空氣壓抑而悶熱,濃稠的酸臭味黑煙如砂礫般拍打著皮膚,皮膚表層粘黏著的沙塵混合著汗水滑落。
水,食物,氧氣,所有人滿腦子都是這三個詞。
午夜十二點整,齒輪城堡亮起一束雪亮的白光,齒輪開始轉動、重組,拼接成一個精美華麗的展示台。
被巨大玻璃罩罩住的展示台上,女皇躺在由草莓夾心麵包做成的大床上,動作優雅地吃著抹茶味麵包,床頭櫃旁還放著一桶牛奶和成堆的蘋果。
水母啵啵和海兔妮妮戴著藍色浴帽,趴在一個半球形的玻璃浴缸中,浴缸里盛滿乳白的牛奶,啵啵一邊哼著小曲一邊用浴球揉搓半透明的腦袋,還時不時用觸手蘸點浴缸旁的香甜藍莓醬。
商會長換上了一件鮮紅的旗袍,坐在吊椅上吃著一盤精緻可愛的小麵包,一口麵包一口芋圓奶茶。
斷了胳膊的小母雞地主和猿猴廠長踩在一個巨大的肉鬆麵包上,廠長用僅剩的一隻胳膊扛起一大桶牛奶朝地面倒。
「我靠。」丁崬氣得炸了毛,「這群NPC是來刷我們負面情緒值的吧!」
「麵包,牛奶,新鮮的空氣……」藍故臉色通紅,眼神恍惚地盯著展示台上的麵包和牛奶。
女皇吃完抹茶麵包,舔了舔白皙的手指,她戴上金色話筒,說:「味道不錯。」
人群頓時一片哀怨。
「喔喔喔!吃掉吃掉,全部吃掉喔!」小母雞地主興奮地揮舞起斷裂的翅膀。
廠長光著膀子,目光陰森森地盯著下方:「偷俺衣服的工人,俺要扒了他的皮熬湯喝。」
注意到廠長的視線,商會長挑了挑眉:「他是我的好孩子,只能成為我的衣服。」
冒險會長的八隻紅眼睛同時轉動著:「全是食物呀,該先吃誰呢?」
女皇微微調整了話筒,勾起紅嫩嫩的唇,一字一頓道:「全,員,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