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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蕭風方舟。」桑餘年望向對面,「兩隻大象怎麼弄上去?」
「我來,你們只要負責其它的就行。」蕭風輕輕撫摸著紅狐狸的耳朵,「如果這是諾亞方舟,你們還真上不去。」
洪水來臨時,諾亞方舟上的人類只能有諾亞一家八口。而蕭風方舟可以有近千名人類。
「這可是蕭風方舟啊!噫吁嚱噫吁嚱!我蕭小王爺總算出息一回啦!吼吼吼!」蕭風表情嘚瑟地扇著紅艷艷的摺扇,奈何被雨淋濕的頭髮壓根飄不起來,沒有瀟灑的氣場。
柏逸借著捎進來的雨水洗乾淨臉和手上的血,接了捧水朝桑餘年臉上潑。
「洗洗臉上的血,血太多,外掛撐不住了。」柏逸說。
全身都是鬼的血,桑餘年要臉上再濺不到血估計就被其它玩家懷疑了,他抬手往臉上搓了把,搓出一手的血水。
丁崬也接了捧水,為他雙手奉上。
「別這樣,我不習慣。」桑餘年從丁崬手心舀起水。
「年年,回去請你吃大餐,想吃天上的星星月亮我都給你摘下來,一定要保佑我回去啊。」丁崬表情認真地按住他的肩。
蕭風把紅狐狸也塞給桑餘年:「快上去吧,我再看會兒雨景,再不欣賞就欣賞不上了。」
五人順著繩梯爬上船,懸浮在空中的大船站滿了人,一群動物懶洋洋地躺在甲板上,最顯眼的是那兩頭體積巨大的大象。
落在甲板上的雨水通過排水口排出,猛烈密集的暴雨擠壓著空氣。
洪水吞沒到六樓,整座古城都淹沒在洪水中,只餘下城市中央的那座九層閣樓,蕭風孤零零地縮在被吞沒到只剩三層的閣樓頂部。
柏逸懷抱一隻金白色相間的小貓,不停地擼著貓的耳朵和尾巴,貓咪甚至還用舌頭舔了下他的手指。
「我們換換。」桑餘年把紅狐狸塞給他,抱走他懷裡的小貓。
「是不是有種我在擼你的錯覺?貓小年。」柏逸貼近他耳邊,淺褐色的眸子裡透著嘲弄。
「沒有,兔小黑。」桑餘年咬牙瞪著他。
懷裡的小紅狐狸沒有一點氣息,身體硬邦邦的,火紅的毛髮沾滿冰冷的雨水。柏逸用手掌擋住狐狸的臉,手指輕輕蹭著狐狸的小耳朵。
見他擼小狐狸,桑餘年沒緣由地又是一陣惱火。
附近的玩家基本都已上了船,遠處有零零散散的幾組玩家坐在漂浮水面的木板上,擺動木棍朝這邊劃。
桑餘年邊研究著鼓槌邊等待這些玩家上船,研究半天也沒研究出怎麼把一根木頭當成船舵使用。
洪水沒過船錨,茫茫的水面失去了最後的聚焦點,世界變成一片汪洋大海。
「船怎麼開?」有人問道,有不少人注意到桑餘年手中的紅肚兜小孩同款小鼓和鼓槌。
「我正在研究。」桑餘年沒抬頭,專注地擺弄著鼓槌。
「往鼓上敲幾下試試?」有人提議道。
「敲鼓可以切斷船錨,這個鼓槌是船舵。」桑餘年回道。
「那怎麼不敲?」男人問。
藍故指了指下面正在往這邊趕的人:「還有人沒上來。」
丁崬提起殺豬刀:「放心,只要在水面碰到船底前敲鼓,您老就死不了。」
男人攥緊拳頭,冷冷地朝他那邊瞟了眼。
柏逸盯著鼓槌看了許久:「研究出什麼了?」
桑餘年道:「材質是雲杉木。」
「哦。」柏逸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桑餘年抬眸看了他一眼:「我瞎說的。」
柏逸:「……」
「教育局局長居然分不清木材種類,怎麼教育好國家棟樑?」桑餘年用鼓槌戳著他的胳膊,嚴厲批評道。
「聯邦棟樑,國家是半個世紀前的名詞。」柏逸有些奇怪地看著他。
桑餘年頓了頓:「別轉移話題,重點是你分不清木材種類。」
柏逸貼近他,壓低聲音問:「你不會是活了半個多世紀的老貓吧?悉酶基因病毒能延長動物壽命,還真有可能。」
桑餘年:「……滾!你個壞兔子,別逼老子踹你。」
洪水漲到船底前,桑餘年敲響鼓面,清脆響亮的鼓聲在茫茫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拴住船隻的粗壯鐵鏈斷裂開,失去錨的船在狂風的侵襲下晃動著。
鼓槌變成船舵,船舵上方的全息屏幕右上角浮現出一個小紅點,左下角是船的位置。
桑餘年控制船舵將船頭調整向小紅點所在的方位,船呈一條直線平穩地前進著。
「這就好了?」藍故說,「我怎麼覺得遺漏了啥。」
「一隻都不能少。」柏逸垂眸注視著懷裡的小狐狸,「死了四隻,另外三隻動物的屍體已經沒了。」
被淹沒在水底的NPC們齊刷刷地從水面探出半個身子,臉上的皮肉被暴雨一點點地打落進水中,下巴處的雪白骨頭上下移動著,破碎嘶啞的歌聲十分刺耳:
「一隻都不能少,棲鳳閣內不會說話的小可愛們一隻都不能少哦——」
「船上少了三隻小可愛,啊嗚啊嗚~我們要咬出三個洞洞,咯咯咯……」
船身破開三個大窟窿,水流大股大股地灌進來,失去平衡的船隻在水面劇烈搖晃著。
「操,這麼多人不是都要涼吧?」丁崬緊緊扒拉住護欄,心驚膽戰地看向桑餘年。
桑餘年抓緊船舵:「放心,不會全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