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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說:【小布有悄悄話要告訴餘年,找個沒人的地方悄悄告訴你。】
桑餘年沒動,摟緊了懷裡的柏逸。
【只要餘年在小布就不會傷害他,小布從沒騙過餘年,不是嗎?】
沉默許久,他為柏逸蓋好被子,輕輕推開落地窗走到陽台,床和窗戶距離很近,兩人手腕處連接的銀鏈條正好卡在窗戶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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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年年:黑兔先生是個大騙子。
逸逸:唔?[眼神迷茫+渙散]
第105章 【怪物】
微涼的夜風拂涼了額間的汗,腳邊的白玫瑰將花瓣合攏,透過透明的玻璃盆栽,能清晰地看見向下延伸的根。
背部抵著冰涼的落地窗,桑餘年與熟睡的柏逸之間只隔了一片薄薄的玻璃,卡在窗戶縫隙的銀鏈條隨著他的動作輕微晃動。
「小布,放過他吧,也放過人類。」桑餘年垂眸注視著在風中輕微搖曳的白玫瑰。
【抱歉,出局者必死,這是最初設定好的程序,小布無法改變。】
【但保護餘年的優先級高於遊戲,只要你和他距離的足夠近,為了保證優先級的絕對安全,小布就不會傷害他。】
「無法改變。」他的唇緊繃成一條直線,感覺有點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忽然間意識到什麼,問,「厲爺爺?」
厲爺爺在8月6日出局,卻一直到9月1日才被系統抹殺。他一直認為其中的原因是厲爺爺沒有遺忘世界動物日,又或者厲爺爺一直對他不錯,所以系統延遲了厲爺爺的死期。
現在看來第二點原因可以排除,系統自身無法改變出局者必死的程序,所以也就沒有理由因為他的感受而仁慈對待出局者。
【他是系統製作者的後代,先輩對後輩保留著慈愛,所以延遲了後輩的生命。】
【這也是提前設定的程序。】
「你想說什麼?」桑餘年手掌抵在玻璃上,望著躺在被窩裡的柏逸。
等待許久,系統的聲音才再次出現,只不過這次的聲音里少了幾分甜糯,稚嫩的童音里攜著幾分清冽:【你好,桑先生,我是射rlyn·Lopez,永生於2160年的法國巴黎。】
【悄悄話是我喜歡你。】
桑餘年茫然地說:「我對你來說是一個半世紀前的人。」
【是的,我對於過去的你來說是未來,但這不妨礙我喜歡被刻在歷史上的人。桑先生想知道原因嗎?】
不等他說話,那道清冽稚嫩的童音立刻說:【想知道也不告訴你,不過我認為你應該能猜到。】
【桑先生,我想如果是你,你一定不會選擇讓系統誕生,更不會把自己與系統融合。即使那些怪物為了消滅他們口中的怪物,而去毀滅你的家鄉,去吞噬雨林的生命和南極的極光。】
【即使那些怪物即將成為真正的怪物。】
【當人類全部成為經歷過絕望與恐懼的怪物時,他們或許不會再選擇傷害被病毒污染的其它怪物,你說是嗎?】
房間裡的人翻了個身,伸長胳膊往身旁摸,摸了幾下沒摸到自家老攻,於是迷迷糊糊地拿起老攻的枕頭抱進懷裡。
桑餘年安靜地注視著抱著枕頭的柏逸,夜風從指縫間滑過,帶走了他指尖的熱度。
他知道說什麼都無用,他能改變的真的只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少到只有能力抱緊一個人。
【別怕,再等等,不會很久。】
【再見桑先生,我是射rlyn·Lopez,永生於2160年的法國巴黎。】
【請不要遺忘。】
【餘年。】童音中的清冽消散,重新被軟糯糯的聲音取代,稚嫩的聲音有些沉悶,【射rlyn會選擇徹底與小布融合,只有這樣才能更改總程序設定的優先級,把柏逸的優先級提高到和你同級。】
【雖然射rlyn不太想告訴餘年,但小布認為還是應該讓餘年知道,因為小布想讓餘年記住我們。】
「謝謝,真的謝謝。」這句真誠的感謝中伴隨著對人類的負罪感,負罪感湧起的同時又會滋生出對系統的虧欠,雖然大多數時間他是討厭系統的。
很矛盾,他自己也能理解這種矛盾,可這種矛盾於他而言是完全無法避免的,過去是,或許將來也是。
【你會記住嗎?永遠記住?】
「不僅我會,全人類都會。」
全人類都會記得廚屍系統為他們送上的晚餐。
【嘿嘿,說的也是。】
「你想讓人類全部成為經歷過絕望與恐懼的怪物?」
【對呀~不會很久。】
【別再提問題了,因為你會告訴別人,所以小布不會告訴你。】
【晚安啦,餘年。】
微涼的夜風吹乾了髮絲間殘留的汗水,桑餘年推開落地窗坐回床上,然後稍稍地從柏逸懷裡拿回自己的小枕頭。
枕頭被抱得很緊,熟睡中的柏逸蹙了蹙眉,輕輕「嗯」了一聲,似乎在對懷裡的枕頭被偷走的行為感到不滿。
桑餘年乾脆和他共枕一個枕頭,從背後摟住他的腰。
睡夢中的柏逸感覺到這個擁抱,果斷扔下懷裡的枕頭,翻過身抱住他。
柏逸的側臉被壓得通紅,容易讓人聯想到他另一種狀態下臉紅的模樣。桑餘年喉結微微動了下,耳畔響起那聲低啞撩人的輕喃:「玩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