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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從系統出來就要工作,偏偏我們還笑得那麼歡,也難怪小護士態度不好。」藍故關閉通訊器,他抿嘴沉默良久,從病床上爬起來說:「走,吃飯,吃完飯回去笑。」
桑餘年快速打開聊天窗口掃向界面的消息——
小布超愛吃:你們昨天吃錯藥了,問題不大別擔心,就是今晚吃藥後可能會有點疼,有小布在別怕啦~( ̄▽ ̄~)
吃錯藥?他的那瓶藥一直放在衣櫃第二層抽屜,橙色藥瓶,藍故的藍色藥瓶放在衣櫃第一層抽屜。他記得非常清楚,那就只剩一種可能。
桑餘年將目光轉向藍故,這傢伙前天晚上和丁崬一塊蹦迪喝酒嗨到半夜,準是喝得爛醉時把兩瓶藥倒出來混在一塊,昨晚兩人又恰巧吃到了對方的藥。
「哥?看我幹嘛?」藍故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
「回去再說。」桑餘年嘴角的笑意格外燦爛。
忽然間似乎猜到了住院的原因,藍故吞了口口水,完了,芭比Q了。
「你還我的媽媽!把媽媽還給我啊!」悽厲刺耳的喊叫聲在走廊迴蕩,穿著寬鬆淺藍色病服的小女孩抓起保溫杯打著面前的男人,手背輸液的針頭從血管中刺出。
男人一把扯住她的頭髮,陰惻惻道:「滿嘴胡話!再說一遍,你媽是被怪物殺死的,跟我毫無關係,今天就給我出院,別躺這浪費老子的錢。」
「他們都說是你把媽媽推到怪物前面的,是你害死了我媽媽!」十歲的月城螢歇斯底里地大吼。
眼見病房外湊來幾個人,月城次平連忙將她甩回病床,壓低聲音威脅道:「我去辦出院手續,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月城螢蜷縮著身子躺在床上抽泣。
「走。」丁崬將視線從斜對面的病房收回,「下樓辦手續出院。」
「我腿麻了,再躺會兒。」桑餘年將自己裹進被子。
一根纖細的銀絲線划過柔軟的被褥,沿著地板縫隙向門縫處延伸。
藍故穿好拖鞋:「我去那邊看一眼。」
絲線掠過走廊,悄然延伸進斜對面病房。
「別人的家事你去湊什麼熱鬧?」桑餘年食指微動,堅韌的線從月城螢眉心穿過。
「不是,我總覺得那邊有什麼。」藍故透過房門的觀察窗朝斜對面病房瞅,瞅了好一會兒都沒發現那種奇怪感覺的來源,只是奇怪剛才還在哭的小女孩怎麼突然不哭了。
「桑先生,腿好了嗎?」丁崬一把掀開桑餘年裹在身上的被子,「瞧你矯情的,快走,我要餓死了,吃飽還要帶你們去看心理醫生,一個兩個的精神不正常。」
蹙了蹙眉,桑餘年從床上爬起朝斜對面病房望去。
兩張病床,另一張床十分整潔不像有人的樣子,確認病房中只剩小女孩一人。
「三又木先生,看您動作挺順暢的,我們可以走了?」柏逸一臉幽怨道:「我很餓,耽誤我吃飯。」
「走,現在就走,木白老先生。」桑餘年不僅拆了他的姓氏,還在拆開的姓氏後添加了個「老」字。
在場最年老的丁崬很不樂意:「哥比你們都大,說他老,那我且不是更老?」
「嘖。」藍故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最後將目光停留在小腹處,語氣不屑:「你大個嘚兒~」
「我日!」丁崬瞬間炸毛,衝過去就要揍他,指著他的背影道:「你有種別跑!」
「傻子才不跑,丁崬丁崬小丁丁,丁崬的頭像皮球,一腳踢到百貨大樓……」藍故邊跑邊念著順口溜罵人,一幅又賤又賊又欠打的樣子。
「編得還挺順暢。」柏逸十分熟練地順走床頭的一小包紙塞進兜里。
桑餘年滿臉鄙夷地瞅著這位偷紙賊。
醫院大廳。辦好出院手續,桑餘年和柏逸無語地看著在自助販賣機前玩砸金蛋遊戲的兩人,這倆非要砸出四瓶飲料,直接買它不省事嗎?
藍故抱著三瓶果汁:「我要喝咖啡,給我砸罐咖啡,第三個,點第三個。」
「喝什麼咖啡,喝礦泉水吧你。」丁崬點下第三個金蛋,果真砸出一瓶礦泉水,1.5升超大瓶裝的。
丁崬憋著笑把水遞給他:「喝,管夠。」
「管夠個屁!我不要……」
[滴!警告!警告!異種入侵,異種入侵!]
刺耳的警報聲在大廳響起:
[13層出現飛行類昆蟲異種,請迅速移至地下二層避難!]
[警告!警告!請迅速移至地下二層避難!]
[請迅速移至地下二層避難!]
一棟樓內所有向外的門窗同時關閉,通往地下二層的安全通道處亮起紅光,人群驚慌但有序地跑到樓梯口,迅速轉移至地下二層。
13層,空氣中的消毒水味摻雜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一隻體型碩大的黑色甲蟲趴在走廊蠶食著兩具屍體,甲蟲身形扁平細長,頭部被較大的前胸蓋板蓋住,兩條纖薄的黑色觸角呈鋸齒狀。
將最後一截腳骨吞入腹中,甲蟲動了動觸角,張開翅膀飛向走廊盡頭,隔著關閉的安全通道大門,它聽到樓道處人類的腳步聲與喘息聲。
13層往上的病人醫生都在沿著樓梯瘋狂向下跑,電梯停運,因為變異後的異種擁有一定的思考能力,誰都不希望異種坐電梯亂跑。
「砰!砰!」甲蟲用沉重的身體撞擊著大門,響亮的聲音穿透樓層,甲蟲被樓梯間愈加急促的喘息聲刺激,它咧開嘴露出針狀上顎,將纖薄的鋸齒狀觸角插進門縫,試圖把門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