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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歡沒有立刻回答,沉默片刻。
須臾,他輕笑了一聲:「這次他們很聰明,安排之人隱藏極深,又用了障眼法擾亂視線,且先靜觀。」
「他們唯一能牽扯上的人,不過一個雪溪罷了。等把這條魚釣出來,下面的事才好辦。」
霍雲朗一下就明白,王爺這是想藉此機會把雪溪一併收拾了。此刻他只笑道:「當時小皇帝下旨讓雪溪與我們隨行,看似少年心性頑劣,折磨敵國質子,實際上還有這麼一手……」
傅沉歡神色一片漠然,「這樣也好,凌釗雪溪都折了,我也省心。」
「你吩咐下去,日後不必盯雪溪盯那麼緊,但也不能太鬆懈,只需稍開些方便之門令他有空子可鑽,讓他覺得只要多多謹慎小心便有機可乘。屆時拿到證據殺了他,後續也不會有什麼麻煩。」
霍雲朗跟隨他多年,立刻便知道怎麼做:「是,屬下這就去辦。」
……
黎諾住的是主營帳,雖然按理說傅沉歡才該住在主營帳,但是探她這頂帳篷和旁邊緊緊挨著傅沉歡的那個比起來,實在更像主營帳一些。
只怕傅沉歡行軍打仗這麼多年,都沒有過如此豪華的營帳,處處花了心思,既暖和又方便,不過想讓她住的舒心一些。
此刻他在旁邊議事,黎諾一個人百無聊賴呆在營帳中,忽然外邊有人恭恭敬敬地問道:「打擾姑娘,給姑娘送今日的鮮果。」
黎諾笑道:「進來吧。」
其實她有些不好意思,傅沉歡寵她寵得要命,怕她受任何一點點的委屈,幾乎將她縱到了天上,吃食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項。這裡條件比不得京城,又是行軍之時,鮮果已經算是稀罕物了。
打簾進來一個矮個子小兵,黎諾見過他好幾次,直接招呼道:「辛苦你了,放在這裡吧。」
「是。」對方恭敬點頭,放東西時忽然腳下一絆,雙手向一邊歪去,幾個果子咕嚕嚕滾到地上。
他連忙跪地去撿,連連惶恐道:「姑娘勿怪,小人一時失手沒端穩……」
黎諾立刻上前幫他一起撿,口中說道:「沒關係的,你不用緊張,快起……」
她話說到一半,忽然一愣。
那小兵站起來,低著頭恭敬地行了個禮,「多謝姑娘,小人這便告辭了。」
等他走後,黎諾舔了舔嘴唇,慢慢坐回原處,做賊心虛地左右看了看,才張開掌心。
她看著剛才撿果子時,那人飛速塞在她掌心的字條。
黎諾先將系統叫出來:「小石,你幫我看看……沉歡哥哥最近有沒有什麼動向。」
系統很有效率地幫她查了:「沒有。看他這樣子應當是想清掃凌釗的剩餘勢力,這裡離西南境已經不遠,大概這兩日他就會布兵。一切正常,怎麼了?」
黎諾摩挲著手中字條,「正常就好,我就是覺得……應斜寒他們傳遞消息會不會有些大膽?將人混在龍州軍里,萬一被沉歡哥哥發現了……」
「不會的姐姐,你想多了,你看看龍州軍有多少人?傅沉歡總不能一個一個親自管過來。而且他們的人都不是剛剛編入軍中的,好幾年了根本無法讓人察覺。除非運氣好到爆棚——但怎麼看傅沉歡也不是個好運的人吧?」
它還有心思開玩笑,黎諾罵它:「這個時候你就別說這些廢話了,你認真點,確定沉歡哥哥不會發現?」
「好吧,這也不能說死,百分之九十九不會發現,我你還信不過麼。」系統無奈道:「姐姐,你別太苛刻了,要不然還能怎麼辦?打電話說嗎?你這個人就是太小心謹慎,這種事情無論怎麼做都有風險。遞紙條而已,無聲無息,若是傳話,你看外邊守著這麼多人,哪個不是內家高手?現在已經是風險最低的一種了。」
它說的也對,做事情總不能要求一點風險也沒有,要真是那樣,她也不會覺得難了。
黎諾點點頭,打開字條,看了一會後,她臉色有些陰沉。
系統捕捉到她情緒,忙問道:「怎麼了?雪溪跟你說什麼了?應斜寒那邊……設了很歹毒的計謀?」
「嗯。」
黎諾垂眸又看了一遍字條,隨手將它丟到香爐中燒掉。
「凌釗臥薪嘗膽近二十年,除了暗中培植的人手,他用他的醫學天賦養了一批藥人。」
「藥人??」
「這是他的王牌,藥人無傷無痛,力大無窮,一人可敵十人。這張王牌他隱藏的很深,別說啟用,他甚至沒對任何人提過。現在他死了,這批藥人便交到了應斜寒他們手裡。」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他們消息怎麼傳的那麼快?」
黎諾搖搖頭,失望道:「凌釗和黎玄景早有約定,他送給他一隻藥蠱,子蠱在凌釗自己身體裡,他死蠱亡,所以他的死玄景是這世上最先知道的。我沒想到……玄景身為皇帝,竟然會親自與北漠人勾結在一起。」
系統啊了一聲:「……我也沒想到。」
當年他在殿門外髒兮兮的模樣還歷歷在目,又可憐又可愛。她將點心給他吃,他小口小口吃,小心翼翼說謝謝姐姐的時候那麼招人疼。
黎諾咬著下唇:「無論如何,我以後必須想辦法見玄景一面。我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恨傅沉歡,恨到這種程度,但如果是因為我,也應該由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