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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諾搖搖手:「別了,事關朝堂,不為難霍大人了。」
一直拉著原樂說朝堂上的事也不大好,她便換了話題,「樂樂,我成日在屋中呆著,人悶的慌,我……能不能出去走走?」
原樂很奇怪地看她一眼:「當然可以啊。敢情你這幾天沒出這院子,是以為自己不能出去走?諾諾啊——你想去哪兒、別說這座攝政王府,就是出府門,出京城,你想做任何事,王爺不可能不縱著。」
她補了一句:「當然了,得確保你的安全。像出京城這種,大概需要王爺親自護著他才放心。」
這個黎諾真沒想到:「是麼……我只是怕出去會給他惹麻煩。」
原樂說:「事關你,怎麼能叫麻煩。」
她大手一揮,「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什麼都不用顧慮。」
既如此,黎諾便開心地拉了她跑出去,雖然原樂嘴上說不麻煩,但她也知道頂著自己這容顏走在街上,若是被有心人認出來,不僅很麻煩,還會橫生枝節。
想著這一節,她並沒有走出王府,只在府中隨意走走。
逛了一圈,黎諾對整座王府的布局更有數,路過書房,她戳戳原樂的手,「樂樂,王爺的書房我可否能進?」
「你這麼喜歡看書啊。嗯……當然可以進,不過王爺有三個書房,這一個專用來議事招待客人,還一個藏書眾多,你應當會喜歡那裡。最後一間麼,是他私人書房,極為機密。只有這一間……還是要問一下的。」
黎諾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她在心中默默記下了這間私人書房——傅沉歡用來放她遺物的地方,最有可能的便是寢殿和書房,如果不在寢殿,便極有可能在這個私人書房裡。
索性現在時間很長,只要有機會,她儘早找到那個小木盒,想辦法銷毀就是。
她們並肩而行正經過前廳,忽然聽到裡邊有人揚聲喚她:「若若?」
這世上叫她若若的,只有雪溪了。
黎諾回過頭,果然看見雪溪,身著一襲白衣,頭髮梳的齊齊整整。站在那裡,整個人丰神俊朗,極盡風雅。
黎諾有些驚訝:「雪溪,你怎麼會在這裡?」
雪溪神色恬淡:「我在京城多受王爺照拂,中秋將近,合該來拜訪請安,順便送些例禮。」
黎諾不動聲色笑著點頭。
雖然說這說法挑不出錯,但她總覺得有些彆扭:以雪溪的身份,來訪夏朝的攝政王無可厚非,只是該遣送管家來做,親自前來只勉強說的過去——外面朝堂腥風血雨,此時他更該避嫌,儘量別沾染任何人才對。東西送到門房拜個禮也就是了,怎麼進來了還不走?
正想著,雪溪為她解了困惑:「本來送了東西便要離開,但還想探望一下你,只可惜王爺手下並未同意……不過,所幸還是見到了。」
黎諾沖他感激一笑:「我過的很好,勞你牽掛啦。」
雪溪問:「王爺待你很好麼?」他上前兩步,也無謂原樂在旁邊一臉冷漠,溫聲說道,「若有什麼不妥,你告訴我。」
黎諾說:「沒有,沉歡哥哥對我很好。」
她的稱呼涇渭分明,雪溪笑容稍淡了些,點點頭,又聽黎諾說道:「對了,我此前的名字叫諾諾,並非若若,是我記岔了。」
雪溪眉目溫雅:「這個我已經知道了,你叫黎諾。前兩日攝政王已敘明你的身份,並由皇帝陛下簽了手書,我才知道,原來你乃是康靖伯的嫡外孫女,怪不得……」他沒說完,因為一旁原樂不怎麼客氣地「餵」了一聲。
黎諾同時怔愣:「什麼?」
雪溪微微蹙眉看著黎諾,猜測道:「你……還沒有想起從前的記憶?」
黎諾有些疑惑,側頭望向原樂:「康靖伯府……」
原樂很憤怒,對著雪溪:「你這不是廢話嗎?記憶哪是一日兩日就能想起來的,她當然不記得。這些傷心事,王爺不願意這麼早讓諾諾知道,你倒好,上趕子來挑破。」
雪溪連忙道歉:「真是抱歉,我還以為……罷了,是我不好。」
黎諾只裝作一臉茫然的樣子,笑笑,「沒關係的。」
聽起來,原樂並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也對,她六年前才到龍州軍,品階最低,應當無從知曉。
況且傅沉歡必定會讓這世上知道內情之人越少越好,畢竟她「失憶」,從前那些事對於此刻他們二人來說,都是麻煩。
她只是最開始驚訝,此刻已經反應過來:傅沉歡心思沉,對她太過在意呵護,他將她帶回府並非密不透風,絕不可能不考慮她的清譽,需要給她安排一個身份。
這兩日看國記志,她對這個康靖伯還有些印象,是皇族外支,也是為數不多願意支持傅沉歡的忠直臣子,但時運不濟,家族本就人丁單薄,兩年前被委派南洲治水時不幸遭遇馬賊,一家罹難。
若說她是僥倖活命、一直流落在外的康靖伯府姑娘,無處可歸,只得寄居在攝政王府,既說得過去,又上得台面。難為傅沉歡的心思了。
雪溪道過歉後,安靜了半晌才繼續說話。
他改口很快,「諾諾,我初來京城並無親友,只與你熟識,日後在這裡生活也少不得仰仗王爺,若不介意,可否時常來走動?」
黎諾看了他一眼。
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職業病,總覺得雪溪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