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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沖難以置信,看著眼前眉目如畫純淨嬌憨的姑娘,根本想像不出她竟是個步步心機的人。
這話誰說,他都絕不會信,可偏偏,正是黎諾她自己說的。
他微微咬牙:「你對我們將軍——在安王府的種種回護,宮中的以身擋險,所有溫柔關切都是裝的?」
黎諾道:「是,所以你應當明白,我絕不會有任何危險,可你們將軍卻深陷險境。你還要留著他最精銳的部隊,在這裡守護我嗎?」
她將手中的小盒子和信封遞給他,「這些事情,總有一天沉歡哥哥會知道,我已經沒臉見他了,只好寫下來告訴他,還請你代我轉交。還有,這個盒子……很重要。日後,你找個合適的時間交給他吧。」
蕭沖看了一眼:「什麼是合適的時間?」
黎諾低聲道:「你自己看著辦就是。」
蕭沖接過來。
沉默半晌,對她拱手:「無論怎樣,還是多謝小郡主告知。」
他轉身便走,走出兩步又頓住,微微側頭:「我們將軍身世悽苦,承受了太多常人難以想像的痛楚磨難。他待您情真意切,將一顆心捧給了您……小郡主,好自為之。」
黎諾看他走了,抬手揉了揉眉心:蕭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必當將傅沉歡留下的人都帶走了。
系統冷不丁跳出來:「姐姐,有個問題,等蕭沖知道你究竟為傅沉歡付出了什麼、知道你編的這些話都是為了把他們支走,既是保護傅沉歡,也算保護他們,他該不會愧疚的以死謝罪吧?嗯……那可不行,書里有幾個劇情不能沒有他。」
「不會。」
系統還是擔心:「那傅沉歡呢?你騙得了蕭沖,可騙不了他。蕭沖沒有好好聽他的命令保護你,傅沉歡不會一氣之下把他殺了吧?」
「不會。」
系統提醒道:「傅沉歡的黑化值已經接近滿值,再看完你的信,心理狀態是什麼樣那可說不準。」
黎諾本來不想解釋,被它羅嗦的心煩:「你煩不煩?你以為我想不到這些?我已經在信中寫明了讓他不要遷怒蕭沖,他是被我編的謊話騙了,不怪他,怪我,不要讓他死,這些我都說了,」她嘆了口氣,一改之前不耐煩的語氣,「傅沉歡一定會聽,不會讓蕭沖死的。」
「哦……誒別生氣嘛,我還有個問題。我得知道你送了傅沉歡什麼,你理解的,我要記錄。」
黎諾理解,只是這件事她有些猶豫,想了一會兒,還是說了:「我告訴了他真相。」
系統:「……什麼真相?」
「就是一切的真相,我的目的,我的任務,我的身份,我都寫在紙上,放到那個小盒子裡,一起給他了……你先不要激動,」黎諾打住啊啊亂叫的系統,「是技術部研發的那種時光盒子,不到指定時間,是不會打開的。」
「那那那……萬一他一刀劈開呢?!」說完之後,它自己先否認,「不會,應該不會,你的遺物,他不會捨得。」
系統冷靜了點,問:「為什麼?你覺得愧疚?」
「有一點,但不全是。你知道我是第一次出任務打感情牌,不管他是紙片人也好,有血有肉的人也好,我就想有始有終,有個交代,不想自己回去以後,總覺得有什麼事兒梗在心裡不得勁。」
黎諾頓了一下,又說:「但最主要的還是怕他殉情。如果他太傷心難過,想不開隨我自盡,劇情就崩了。我在信上告訴他這個盒子裡有我想對他說的話,和未完成的願望。所以打開這個盒子之前,他絕對不會自殺。」
系統足足有半分鐘沒說話,最後哭笑不得:「姐姐,你還真是……傷人傷到底啊。好吧,虧我還一直提心弔膽,怕你動情,這回總算是放心了,那你指定的時間是多少年?」
「七年。按照劇情,七年後男主奪回帝位,傅沉歡也快要死了。」
系統卡了個音。它本來想說,你說出了真相,自己是坦然坦率一身輕鬆,可人家到死都沒留下一個美夢,還要帶著這樣殘忍的真相下九泉。
但轉念一想,何必呢?說這話也沒什麼意義:「行,這也沒什麼,反正咱以後又不可能再回來,你喜歡怎樣,就怎樣吧。」
……
第二日,黎諾隻身一人去了應斜寒的府邸。
應斜寒的身世孤苦,他幼時喪父喪母,一介寒門白衣吃著百家飯長大,以無權無勢的孑然之身,一步步爬到今天這個位置。也難怪這樣的人,對有知遇之恩的公主殿下誓死效忠。
到府門前,正碰上門口一場爭執。
一個衣著寒酸的三等侍從,語氣不大好地揮趕台階下的牙人:「你快走吧,我們家大人從來不用這等晦氣奴才。」
牙人陪著笑臉,指指身邊破爛的板車上面稀稀拉拉七八個箱子,「小兄弟,你看看我這些貨全是上等貨,都是小箱子。雖然小箱子比大箱子貴了些,可是奴才打小用起來才更順手,回頭往馬廄角落一扔,能擺下十幾個,又不占地方。」
侍從皺著眉:「墮箱奴你就別往我們這地方送了,也不抬頭看看這是什麼人家。這些破爛貨……」他呸了一聲,「都是賤民中的賤民,奴才里的奴才,哪有這麼大臉面?就是給我們府上侍奉大人的奴婢舔鞋底都是抬舉了,走走走,帶上你這車破箱子趕緊走。」
牙人不敢再多說,趕車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