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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只是看著兇狠,實際只輕輕一下。
傅沉歡咬過之後,滿腔的情緒並沒有疏解多少,倒更添的幾分疼惜,他嘆著氣,在黎諾唇角輕啄幾下,像是安撫一般。
黎諾還惦記著:「沉歡哥哥你的手……」
傅沉歡道:「我手沒事。」
「可……」
「諾諾,你更重要。」
他沉聲道,「這點皮肉傷待會兒我自會處理,你不能再受風了。你若真的從不知道,我便明明白白教你:看你受苦,我錐心刺骨之痛,勝手上之傷千萬倍。」
他從不把話說的如此剖白,幾乎將心拿出來給她看,黎諾心中又酸又軟。
雖然她有巨大的苦衷,但這件事從表面上看就是她的錯。忐忑不安等著對方責罵,卻並沒有受到任何指責,還反過來被安慰、被呵護。
甚至她想出去給他拿個藥,他都要心疼。
黎諾輕輕揪著傅沉歡衣角,「沉歡哥哥,你不要對我這麼溫柔,我傷到你了,你不要什麼都不說……你怎麼都不訓斥我?你要是罵我兩句……」
「胡說什麼。」傅沉歡打斷她。
罵她兩句,若他捨得,還用她說?
傅沉歡側頭嘆氣,曲起食指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我生氣,從不是因為自己失足落崖,傻姑娘。」
他眉目溫軟下去,憐惜漸漸壓倒了所有情緒:「好啦,別這樣內疚,我知道我的諾諾是什麼樣,那樣的意外,我不會放在心上。」
小姑娘望著他,眼睛中還有點點水光。傅沉歡忍不住輕笑了一下。
他捏著她臉頰,低笑威脅,「你若再愧疚,我便吻你。直到叫你忘了愧疚為止。」
這話說完,黎諾也沒有轉開目光。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著他,仿佛會說話一般,表達著任他予取予求的意味。
傅沉歡心中最後一點點嚴厲也消了。
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若不是看她蒼白單薄的可憐,他捨不得碰,此刻一定讓她知道自己並非嚇唬她。
且先欠著,他在心中默默想。
……
與此同時,霍雲朗和原樂拿了藥,正往他們的房間走。
霍雲朗手上不僅拿著傅沉歡所需要的傷藥和紗布,還有段淮月親手煎的一帖藥,是給黎諾喝的。
他拎著東西一言不發往前走。
原樂跟他搭了好幾次茬,他都不怎麼接,終於原樂雙手叉腰:「霍雲朗你怎麼了?我跟你說話,你一直想什麼呢?」
霍雲朗的腳步戛然而止。
他站在原地默了一瞬,回過頭:「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就能什麼都不想嗎?王爺的功夫何等高明,他又是怎樣謹慎的一個人,我怎麼想都想不明白,為什麼他會失足落崖。」
噼里啪啦說了一長串,霍雲朗長長呼出一口氣:「雖然——這麼說無憑無據,但是我如何能相信黎姑娘,他們二人一同出去……」
「得,快住口吧你,」原樂擰著眉,「就因為這個,你這一路拉個晚娘臉到現在啊。」
「別以為我聽不出來你什麼意思。是,王爺的功夫已是登峰造極,雖然說這事離譜了點,我也不太相信他竟然會失足墜崖。但它就是發生了——就因為是他們兩個人一同出去的,你就懷疑諾諾,這有些過分了吧?」
霍雲朗沉默了一會兒:「這怎麼能算過分?」
原樂道:「且不說說諾諾有沒有這個能力,咱們相處這麼長時間,她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不知道?她有什麼動機害王爺?你看看今日她跑的、都急成什麼樣子了?」
她說的是有道理,可自己考慮的也沒有錯,霍雲朗搖搖頭:「無論她無不無辜,都會這樣急的,總要拿出一個姿態吧。」
原樂冷笑:「王爺還沒說什麼呢,你這頂帽子倒先扣下來了,你憑什麼?」
「我不想跟你吵,」霍雲朗嘆了口氣,「你腦子中想的東西一向和別人不一樣。」
本來聽到前半句,原樂也不打算繼續說了,但後半句她的火氣又起:「什麼叫做我腦子中想的東西和別人不一樣,分明是你太把自己當回事了,這是王爺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是王爺自己的事嗎?這小事麼?這是關乎性命的大事,王爺待你我恩重如山,如果沒有他——你的背脊,能像現在挺的這樣直?」
他一語雙關,既有隱含的意思,更是字面上的理解。
原樂明白他的意思,「我當然不可能忘了王爺的恩情,可是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人活著,除了開心快活,其餘的都不重要。過去的六年,王爺活著比死了還要難受,可你看他現在呢,他把諾諾看的比性命還要珍貴,你怎麼就不懂呢?」
霍雲朗低聲說:「可她若是個奸細呢。」
原樂看著他:「那也只能讓王爺決定如何做。」
她搖搖頭:「諾諾不會的,你與她相處的時間和我相比,還是太少了。她是很好很好的人,正直善良,坦誠熱烈,是你在朝堂上浸潤多年,看誰都疑神疑鬼。」
霍雲朗說:「也許吧。」
「我知道王爺交代你辦了其他事情,他這次親自來這邊,除了帶諾諾尋醫,還有另外的事要辦對吧。」原樂說,「我看見原平和原安了,還有譚玉騰,他們都是外圍暗衛隊的,是來負責接應潛影衛查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