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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件事,他大概對自己的看法有些改觀。
即便他們二人沒有交流,黎諾心中也大概猜得到,他懷疑此前傅沉歡落崖是她動的手,但又不完全確定——畢竟傅沉歡還待她一如從前,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被背叛而撕破臉。
但退一萬步講,如果真是她做的,他更會覺得自己的舉動愚蠢至極,竟妄想以自己微小的力量親手殺傅沉歡。
總之無論哪種情形,他心中都對她頗有微詞。畢竟他要的不僅僅是傅沉歡死這麼簡單,還要死的悽慘,死的痛苦。退一萬步講,就算當日真的成事,凌釗大概也會記恨她,不輕易跟她善罷甘休。
這麼一來,他那所謂的解藥就很耐人尋味。即便黎諾清楚凌釗依然信任自己要「殺」傅沉歡的決心,但他很大概率不再相信她的手段,而想要自己掌握主動權。
一連兩日,凌釗都讓黎諾跟著段淮月試藥,看看她的體質更耐受哪一種。
這些藥黎諾都看過,也讓系統幫忙查過,雖然藥方較偏,用藥也很新奇,但是看下來並沒有什麼問題,似乎是增補體質的好東西。
不過入口的東西當然要慎重,原本她的命在這個世界就不知何時會停止,這種時刻,更要小心再小心。
總之,這些藥還在試煉階段,黎諾雖跟著段淮月,但想著再觀察觀察,這兩日總耍賴推辭。段淮月也沒懷疑什麼,只以為她天天吃吃苦藥,心中也覺有些不忍,便縱著她去了。
「哎,諾諾,今日已經第三日了,我一會兒分兩種不同的計量煎兩碗藥出來,你先試一試,」段淮月說,又補一句,「你別怕苦,也不用多喝,這也不是喝酒呢……只看看身體能否承受得住,若是可以得儘早開始,慢慢將這毒解了。」
他搖搖頭,頗為無奈地看她一眼:「你還年輕,根本不知道厲害,是這毒藥沒讓你吃到什麼苦,才讓你這副不上心的樣子,天天推三阻四。等以後受苦受罪了,那可如何是好?」
黎諾避重就輕,笑眯眯的回答:「段大哥,你也不老啊,怎麼說話老氣橫秋的?」
「我再老氣橫秋,還能有沉歡老氣橫秋嗎?他那副模樣,才是要修成上仙了吧?」
黎諾道:「才不是,沉歡哥哥比你要有趣。」
段淮月大為震驚,覺得可笑:「好吧好吧,這大概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我才不與你爭論。你就知道東扯西扯,聽話,一會兒乖乖把藥試了。」
黎諾哦了一聲,感覺今天似乎躲不過去,不動聲色垂眼思索該如何再掙扎一下。
「對了,午後就一直沒見著沉歡,他日日都在你身邊陪著,怎麼今天離開了這麼久,還不回來?」段淮月將藥收好放進藥罐中,一邊和黎諾閒聊。
黎諾說:「霍大人找他有事。」
「哦……」段淮月點點頭,想了一下,有些試探著問,「差事很要緊吧,不然也不會來這麼多人。嘶……你知不知道雲朗他們什麼時候走?」
黎諾何其敏.感:「是不是凌先生有些不開心?」
段淮月笑笑:「嗯,是有一點。你也知道我師父他老人家喜歡清淨,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雖然說沉歡也很明白,龍州軍並沒有駐紮在此,是有些距離。但是……畢竟那是一支鐵血軍隊,他們的氣息不一樣。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想了想,「雖然都是風平浪靜,但他們在的時候,就衝散了恬淡感,是種並不讓人放鬆的安靜。」
黎諾當然明白。
凌釗辛苦策劃,沉歡哥哥卻並沒有上鉤,他在西南那邊的部署算是白費了,不僅如此,解決匪患後,他將龍州軍又調了過來,雖然並非衝著凌釗去,但如何不令他忌憚,做事更加束手束腳了。
只怕龍州軍在的這些時日,他是日日難以安眠,氣的幾乎嘔血吧。
雖然心中有些幸災樂禍,但面對段淮月還是要顧及他的感受,黎諾歉然笑笑,實話實說:「我能理解凌先生不高興,可這些事情沉歡哥哥也不會與我說……他們具體在做什麼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此地處於兩國邊境,想來你我都不太好打聽。」
「害,那是自然。」段淮月擺擺手,他只是隨口一說,心中自然明白輕重,「這種朝堂之事,哪是我們可以過問的,師父心中也明白。再說——」
他揶揄笑笑,「就不說龍州軍在此、又是雲朗親自承辦會是怎樣重要的事情;只看沉歡竟然離開你幾個時辰在下面議事,把你放在我這裡照顧,想來也是極要緊的事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雖然黎諾只是笑笑,沒有說什麼,心中卻忍不住有些疑慮:雖說段大哥的說法有點點誇張,但也不全然是玩笑話。她隱約猜的到,他們似乎在查什麼東西,而且午後霍雲朗來尋傅沉歡時,那臉色確實有些凝重。
但無論是從劇情來看,還是從自身感受出發,她都不知最近到底有什麼棘手之事。
等晚點還是問問系統,說不準它知道。
藥已煎上,不多一會兒陣陣苦澀藥腥味便撲起來,段淮月將火候調好,「諾諾,左右這藥還要煎上一會兒,乾等著也是無聊,你過來,幫我參謀個事兒。」
黎諾求之不得,因為職業病,加上對凌釗的疑神疑鬼,她連這藥味都不想聞,生怕沾染到什麼惹上麻煩,立刻點頭:「好呀,是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