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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雖然是y國的貴族,但是是一個邊緣化的貴族,家裡也只是有錢而已。
他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不喜歡麻煩的人事物,就喜歡林那種什麼都不需要他操心的員工。
丹尼爾不理潘如雲,潘如雲也不介意,又給紀行昭行了個禮帶著桃紅離開。
前院的小屋裡,林諾在教趙光復念詩經。
一般在家的時候,林諾的打扮沒有照相館那么正式,會比較休閒一點。
就如同現在,摘下了中捲髮的假髮和各種頭飾,也沒有再穿洋裝長裙,穿的就是普通的毛衣加花棉褲。
青絲微卷垂落在臉頰兩側。
眉目柔和,如一汪春水。
潘如雲眨了眨乾澀的眼睛。
其實林小姐長得一般,但是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潘如雲說不清楚聽到林諾要離開這件事後自己是什麼心情。
就是有點酸有點澀又有點慶幸。
相公誇過林小姐的腳好看,會幫林小姐帶孩子,教小光讀書識字,會給林小姐和小光帶零食。
有時候,相公和林小姐帶著小光和紀行知讀書,她甚至覺得那時候的相公才是歡喜的,才是高興的。
所以林小姐要走,她很慶幸。
但是,與此同時,林小姐是她到達c市之後唯一一個主動走近她,帶著她刺繡賺錢,像朋友一樣的女人。
在家,她只有同父異母的姊妹,但是家裡規矩森嚴,加之她嫡女的身份,姊妹之間也很少一起說笑。
在紀家,老夫人嚴苛,總是催她生孩子,行知小少爺不愛搭理他。
相公倒是願意陪著她出去散心,但相公是男人,和姐妹朋友是不一樣的。
林小姐走了,她就真的一個朋友都沒有了,又要回到以前在老家孤孤清清的日子。
潘如雲眼眶有些發熱,走到窗邊,「林小姐,聽說你要離開c市了?」
「是啊。」
林諾淡淡的笑著,「本來來c市就是因著一些事做過渡,如今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也該走了。」
說完,林諾轉身將一些錢和剩下的繡品都拿了過來,「本來說過些日子給你的。但既然今天來了,就剛好,以後不能和你一起做繡活了。」
潘如雲讓桃紅上前接住。
「那林小姐要去哪裡?」
「去投奔親戚,或者找個舒服的地方。」
林諾抿唇一笑,眉目彎彎,「這段時間太累了。」
「潘小姐。」林諾目光如水,「只要是人,一直做一件得不到任何回應的事情都會累的,只要是累了就會疲憊,疲憊了就需要休息。人終究只是人,不是神。」
紀先生也不會例外。
潘如雲問:「是刺繡讓你太累了嗎?」
「也許吧。」
林諾淡淡的說道:「等日後我和小光安頓下來,若是有機會,會托人寫信給你和紀先生的。」
「嗯,林小姐保重。」
說完,潘如雲心情沉重的帶著桃紅走了。
第二日,林諾帶著一束花去了卓家香火鋪子。
「你好。」林諾對看店的卓父卓母說道:「我是卓小姐的朋友。」
卓父卓母打量著林諾,看她穿的是時下最流行的小洋裝配真皮馬甲,腳下踩的是真皮高跟靴子,還化著妝,打扮洋氣又富貴,卓母連忙說道:「你找詩琴啊,她在樓上。唉,詩琴啊,遇到了一些事,心情不好,現在連學校都不去了,都是讓那位潘小姐幫她借筆記學習。」
「你多嘴說些什麼,別讓小姐看笑話了。」
卓父埋怨了卓母一句,將林諾請上了樓。
見到林諾,卓詩琴異常的尷尬。
卓詩琴放下筆記本,給卓父卓母遞眼色,讓兩個人下去。
卓詩琴招呼林諾坐下,「有什麼事嗎?」
「我快走了,聽隨雨說起你的事情,過來看看。」
林諾將花遞過去,漂亮的花朵中間擺放著三朵向日葵,「不知道你喜歡什麼,我就挑了我喜歡的。」
「謝謝。」卓詩琴接過花。
「我聽隨雨說趙忠海時常來騷擾你?」
聽到這個,卓詩琴的表情肉眼可見的難受起來,她輕輕的嗯了一聲,「我說離婚,他不同意,也不和我去辦理離婚手續。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那就把身份作廢。」
「啊?」卓詩琴茫然抬頭。
林諾笑道:「還記得當初我和你說起與趙忠海的事情,是怎麼問他的嗎?我問他要證明我是他妻子的證據,而他沒有。」
「可、可是我和他登記了。」
「登記的是趙忠海和卓詩琴。」林諾挑眉一笑,「那如果他不是趙忠海,或者你不是卓詩琴呢?」
卓詩琴搖頭,還是不怎麼明白。
林諾無奈了,只能將話題徹底挑明,「你的父母雖然十分的重男輕女,但是對於目前自身很有價值的你來說還是很疼愛你很大方的。現在是戰亂時期,很多逃難的人都沒有身份證明,國民政府也根本不知道全國到底有多少人,戶籍管理十分混亂。趙忠海是一個沒有任何根基,沒有錢,沒有人脈,把同學都得罪光了的人,這種人在警察署你只需要花費十個大洋就能買通警察署的人,給他辦理一份官方的死亡登記,如果趙忠海這個名字死了,那他就不是趙忠海,和你的夫妻關係就不存在了。當然,如果你不想做得這麼狠,也可以給自己換個身份,讓卓詩琴這個名字死去,迎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