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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尚徳的意志力在一點點的瓦解。
「不。」
他再度推開杜芷桃,「我們不能。」
「將軍,你看看我,你仔細看看我。」
杜芷桃手指摸索著費尚徳掌心的那塊疤,「這塊疤,當時將軍你抱著我從土匪窩裡出來,那麼多人圍攻你,你抱著我,將所有的賊人都殺了,明明你可以放下我,更快的解決掉所有的壞人。但是,你沒有。你寧肯抱著我,用手擋住賊人砍過來的大刀也要抱著我。將軍,那個時候起,我就知道,你心裡是有我的。」
杜芷桃在費尚徳掌心的那塊疤上印上一個吻。
費尚徳感覺事情在失控。
他在失控。
他的身子在發抖,有一些東西突然破殼而出。
明明他是想拒絕的,但是身體就像燒紅的烙鐵,他連動都動不了。
「將軍。」
杜芷桃再度吻上了他炙熱的唇,「放下所有的責任,忘記所有的束縛,當一個普通男人,盡情的去愛,不好嗎?我們在相愛啊,我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和女人……」
「將軍,我那麼膽小與懦弱,是你給了我所有的勇氣,你就是我的一切,沒有你,我活不下去。」
「將軍,你是一隻鳥,被囚禁的鳥,渴望自由的鳥,而我,也是鳥,一隻落在你掌心的鳥。」
杜芷桃痴迷的吻著他。
突然。
他的意識變得迷濛起來。
他腦袋裡的那根弦仿佛斷了。
他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屈身,懶腰將杜芷桃抱了起來,她好輕,就像一片羽毛。
她好軟,就像一團棉花。
羽毛如風。
拂過麥穗。
雲朵般的棉花,幻化出各種形狀。
鋼鐵穿梭在麥穗中間,緊緊的囚禁著雲朵。
風在咆哮。
麥穗在低吟。
費辛籽站在門外,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爹爹和芷桃……
兩個人……
他們怎麼會……
費辛籽臉又紅又燙。
進退不得。
她重生後緊趕慢趕的回來,先是和母親交談一番,下定了決心,然後從母親那裡出來就發現事情變了樣。
前世身為郡主的辛籽,今生被皇上貶為了縣主。
而母親卻突然有了三品誥命和郡主的封賞。
她混亂了,無措了。
她將丫鬟們叫來問話,希望理清楚所有的來龍去脈。
結果,理清楚後卻反而更迷茫了。
她想找芷桃聊一聊,想告訴芷桃,無論發生什麼她都會支持芷桃和爹爹的愛情,但是她有一個唯一的請求。
那就是,芷桃絕對不能將太后牽扯其中。
太后不能下旨賜死母親。
這是她的底線。
可是,她來了之後聽到了什麼。
男人和女人。
曖昧的聲音。
芷桃叫那個人將軍。
費辛籽後退兩步。
突然覺得一陣噁心。
她之所以覺得爹爹和芷桃的愛情高貴純潔,值得被所有人守護,就是因為他們發乎情止乎禮。
有著因愛堅守的克制。
可是現在他們在幹什麼?
像一對偷1情的男女一樣在交1合。
如果是真愛,為什麼無法堅守底線?
如果是真愛,為什麼在不能承諾的時候就要了對方?
太噁心了。
有些東西是有順序的。
情難自已,相愛,突破艱難險阻,然後再在一起。
這是費辛籽對愛情所有的幻想。
而現在。
一男一女,相愛,交1合,那剩下的是什麼?
一次又一次的偷1情,一次又一次的欲1望放縱嗎?
噁心。
太噁心了。
高尚的愛情,情1欲只能是歷經九九八十一難之後作為獎品的點綴,絕對不能是主體!
費辛籽如同受到巨大打擊一般,痛苦的捂著胸口,一邊搖頭一邊後退。
她接受不了她所守護的崇高愛情變得如此庸俗,低賤,骯髒。
許久後。
香爐里的香燃盡了。
翻滾的被浪停了。
女人的樂歌,男人的低訴都停了。
月色皎皎。
餘暉從窗戶照了進來。
一切都是那麼的赤倮倮。
古銅色的肌膚和雪白的嬌嫩相映。
費尚徳那出走的理智突然回籠。
他懊惱的捶打自己的腦袋。
他到底幹了什麼?
他怎麼能在這樣一個美好的夜晚,用三十多歲的身體去玷污一位十六歲少女的清白?
費尚徳跪在床上,「縣主,臣有罪。」
「你無罪。愛情怎麼會有罪呢?」
杜芷桃伸手去抱他。
費尚徳躲開他走下床,從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臣死罪。」
說著,他拔出匕首,「臣,今日便以死謝罪,還請縣主饒恕臣的家人。」
話音剛落,匕首扎進了費尚徳的小腹。
杜芷桃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到底為什麼?
她就那麼讓他討厭嗎?
如果討厭她,又為什麼要了她?
杜芷桃撲過來,費尚徳眼看著就要刺自己第二刀,杜芷桃搶走匕首,「將軍,如果說你有罪,那我犯了同樣的罪。如果這罪罪大惡極,無可饒恕,我和你一同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