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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龍輦緩緩而至,人群中開始高呼。
「陛下萬歲。」
「聖主明君,佑我南國......」
一道一道的聲音傳入耳朵,皇帝很是受用,抬手揚了揚,親和的同百姓打起了招呼。
皇后坐在他身旁,緊緊地握住了太子的手,目光並不在那些花燈上,而是落在了人群里不斷地尋找,尋了一陣,並沒有發現端倪,正失落地移開視線,前面突然有人玩起了雜耍。
皇后眸子一抬,臉色瞬間沒了血色,眼睛呆呆地盯著跟前那個噴火的人,周身血液彷佛都凝固了一般。
皇帝突然轉過頭,「皇后感覺如何,熱鬧嗎?」
皇后慌忙挪開視線,點頭,「熱鬧,有此盛世,皆是陛下治國有道。」
花車上的燈火交錯,皇帝並沒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對,捏了捏她和太子的手,笑道,「皇后喜歡,就好好養身子,待身體好了......」
話沒說完,旁邊的花車突然燃了起來,火光瞬間竄上了天。
皇帝臉色一變。
禁軍立馬圍上,「保護陛下。」
「陛下,娘娘,先下龍輦......」
人群也開始哄鬧,「走水了......」
第90章
火勢一竄起來,火光滔天,離龍輦很近,熱氣都撲在了臉上,皇帝嚇得躲到了邊上,王恩趕緊伸手將其攙扶了下來,後面的太監再去拉太子和皇后。
好好的遊街,突然走了水,誰也沒有料到。離取水的地兒遠,禁軍又沒準備,滅不了火,只能帶著帝後和太子先離開此地。
可平日裡這一條道挺寬,今兒被花燈擺滿了,又是人山人海,皇帝想逃命,百姓也想,一亂起來,一條道路全被堵住,皇帝臉色慌張,直呼,「護駕!」
禁軍統領錢統領立馬上前,讓禁軍圍成了一個圈,拿著刀在前開道,皇帝也不用王恩扶了,雙手提溜著龍袍擺子,緊緊地跟在禁軍身後,走得比誰都快。
終於從水勢之地逃了出來,皇帝立在一處拱橋上再回頭望,紅彤彤的一團紅光,已在身後五里之遠,如一個燃燒起來的燈籠,冒著滾滾濃煙。
百姓的哄鬧聲也越來越遠,皇帝這才鬆了一口氣,目光掃向身後,卻只看到了王恩和幾個太監。
皇帝一愣,愕然質問道,「皇后和太子呢。」
王恩也沒注意,皇帝實在是跑得太快,他追都追不上,哪裡有功夫回頭,如今被皇帝一問,回過神來,回頭一望,身後除了兩個氣喘吁吁的太監,哪裡還有皇后和太子的影子。
王恩不知道,錢統領更不知道,皇帝催得急,他一直在前為他開道。
且多數禁軍都護在了前面,沒能顧到尾巴,只記得是有幾個禁軍在後護著皇后和太子,怎這會子人就不見了呢。
眾人終於反應過來,臉色齊齊生了變化。
完了!
皇后和太子沒救出來。
沒用的東西!
皇帝眼睛一閉,只覺一股怒意衝上來,頭都要衝裂了,罵道,「一群酒囊飯袋,趕緊去給朕找!」
—
皇后和太子在半道上,便被一群百姓衝散了一回,前面的禁軍也察覺到了,回頭看去時,見皇后和太子已被身旁的幾個禁軍護住又跟了上來,便沒再擔心。
走了一段,攙扶在皇后和太子左右的兩名太監,突然一聲悶哼,倒在了地上,身旁的『禁軍』一把拉住皇后的胳膊,「娘娘,這邊。」
是個女聲。
皇后和太子只慢了一步,前面的道路便被人群湧上,徹底地隔斷。
皇后被三位『禁軍』匆匆地拉了出來,身影很快被淹沒。
禁軍繼續帶著她往前,穿進了一條小巷,到了一間鋪子前才停了下來,揭開頭盔,露出了一張艷麗的面孔。
是程娘子。
程娘子推開了跟前鋪子的門,同皇后道,「人在裡面等著,娘娘進去就是。」
十年來,每日每夜,她都在盼著這一刻,可到跟前了,皇后突然又有些緊張,腳步不敢往裡跨了,身旁的太子拽了一下她的手,抬頭興奮地問,「母后,裡面是不是給兒臣準備的禮物?」
出來前皇后便偷偷告訴了太子,今夜會有一個驚喜的禮物給他,但他誰也不能說,父皇也不能。
皇后看了一眼天真的太子,唇角勉強一扯,點了點頭,終是拉著他走了進去。
程娘子從外拉上了門。
屋裡沒有點燈,漆黑一片,太子到底是有些害怕,抱住皇后的胳膊,剛要往她懷裡鑽,屋內突然噴出一道火來,火苗子觸到了跟前的一排火油,如同一條長龍,瞬間亮了起來。
太子自來就喜歡這些小把戲,眼睛一亮,看著跟前一張花臉的男子,好奇地問,「你是誰?」
張治沒答,緩緩地走過來,蹲在他跟前,抬起袖子將臉上的東西抹了個乾淨,溫和地沖他一笑,「喜歡嗎?」
兩人沒湊在一起,倒不覺得,如今兩人面對面,一張臉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
張治並沒有察覺。
他早就知道她和皇帝有了一個兒子,可那又如何,他是他深愛的妻子阿茵的孩子,便也是他張家的人。
太子點頭,「喜歡,你還有什麼戲法嗎?」
張治一笑,「有。」
說完袖口一掃,突然一隻鴿子飛了出來,「撲騰」飛到了橫樑上,太子不敢相信,趕緊追上去查看那鴿子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