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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建康這兩年,他的手段太過於極端,不管什麼樣的理由,他手上到底是沾過不少鮮血,其中難免有罪不該死的。
他不適合當,也不想當,知道她喜歡自由,好不容易傍著自己逃了出來,不可能願意呆在那座皇宮。
於私於公,趙炎最適合那把椅子。
旁人無論是誰登基,他都放心不下,唯有趙炎登基,自己才能抽身。而南國在經歷了一場勾心斗產的朝代之後,也極為需要一個心思單純的君主。
唯一一樣,他不能再姓趙。
趙炎沒讓他們失望,被裴安一逼,秦閣老再一慫恿,當場改了姓氏。
一切都定了下來,有了裴安拍板,即便有反對的臣子,最後也沒了聲兒。
詔書當日便擬好了,趙炎被迫坐在了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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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夜裡,劉yihua炎便偷偷溜出宮,上了國公府,一見到裴安,便急著道,「裴兄,你什麼意思啊.....」
「參見陛下。」裴安正抱著芸娘賞月,硬生生地起身對他行了一禮。
劉炎一見他這架勢,更慌了,也不怕芸娘笑話,衝過去就要抱他胳膊,裴安避了一下,劉炎沒碰著,索性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腿,哀聲嚎叫,「裴兄,咱們穿一條褲子長大,我什麼斤兩你不知道?你要我坐皇帝,不是要我命......」
裴安:......
裴安抽腿,「陛下乃真龍天子,謹言慎行,應該自稱朕。」
劉炎不鬆手,「朕你個頭啊,這兒沒人,你不同我說出個理由來,我,我立馬駕崩......」
裴安:......
芸娘:......
「鬆手。」
劉炎死死抱住,「不松。」
「行了。」裴安從他手裡扯出袍子,「坐好。」
劉炎見他臉色終於回到了之前那副六親不認,這才放心鬆了手,坐在了他對面,湊近悄聲問他,「裴兄,你老實同我說,你是不是覺得自個兒得罪的人多,怕人家找你報仇,想垂簾聽政?若是如此的話,我倒樂意.....」
芸娘愕然,手裡的茶盞都忘了遞過去。
裴安抽了一口氣,捏住眉心,花了好大的力氣,才忍住沒罵他。
「不是?那裴兄為何眼盲至此......」
裴安:......
裴安已無力同他兜圈子,實話實話,「因為我要的東西,只有你能給。」
「裴兄想要什麼?」
裴安答:「自由。」
劉炎一愣,不明白,「你不自由?」
裴安感覺自己在對牛彈琴,懶得同他說了,簡單粗暴,「我要臨安,你滾出去,遷都。」
見他突然急眼,劉炎忙道,「行行行,遷都就遷都,你說遷哪兒就哪兒,不是,我又不是皇帝......」
裴安不搭理他,劉炎也梗起了脖子。
兩人沉默了半晌,裴安先拿起了桌上的酒杯遞給了他,突然問,「咱們結義是何時?」
難為他還記得他們結過義,有這麼坑兄弟的嗎,劉炎當然記得:「我五歲,你六歲。」
「當時怎麼說的?」
「有難同當,有福同享,相互保護,相互幫助。」
「嗯。」裴安點頭,又問,「你護過我?」
劉炎:......
倒還真沒有,這些年一直都是裴安在護他,劉炎心生愧疚,「裴兄,我也想來著......」
「如此正好。」裴安臉上再無玩笑,神色認真地看著他,「這回給你機會,保護我,你嫂子不想當皇后。」
劉炎臉色僵住,轉過頭呆呆地看向芸娘,就,就因為這個?
芸娘禮貌地沖他一笑:「有勞陛下。」
劉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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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劉炎正式登基,登基當日便下了一道聖旨,封裴安為臨安節度使,重新賜下爵位,封為裴國公,南國國都遷往江陵。
理由是:「王朝在前,百姓在後,只要王朝在一日,便會一日護住百姓安寧。」
遷都的那一日,劉炎給了裴安一道擬好的聖旨。
退位詔書。
劉炎同他道,「我這天降的土皇帝,要是哪一天,做的不好了,裴兄便將這詔書頒布天下,讓賢者來當。」
可這只是其一,他又道,「我頭一次保護人,沒什麼經驗,只有咱們彼此將命運交到對方手上,對裴兄來說,才最安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