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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藉此機會,恢復裴家的名聲。
北人攻入南國時,是顧家,是王家,還有國公府世子裴安以死在抵抗,此番功勞,誰也別想搶了去。
可唯一一點弊端,皇帝雖不能對裴安怎麼樣,國公府卻還在臨安,他的妻兒,老祖宗還在。
如今,老夫人已有了著落,便只剩下了自己。
她不會走,她要留下來,即便是最後一刻,她也要將皇帝堵死在臨安,等著裴安歸來。
芸娘將腦子裡的事情,重新梳理了一遍,轉頭同青玉道,「明兒再同宮中遞個信......」
上回裴安同她計劃時,說的是中秋,殊不知中間出了這麼多岔子,一番耽擱,中秋已過,下一個節氣便是半月後的重陽。
明春堂的人該進來了。
兩人交代完,一回到屋裡,連穎便迎了上來,「老夫人擔心夫人身子,適才派人送來的一盅燕窩。」
她在皇帝面前稱孕,自然要做全套,如今府上上下都知道她有了身孕。
老夫人也知道,一日三餐都會讓人送補品。
跑了這一趟,確實有些餓了,芸娘坐在外面的圈椅上,讓連穎將燕窩端來,捧著碗喝了大半,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回到臨安大半個月了,芸娘一刻都沒鬆懈過,生怕自己一個閃失壞了事,深知綁在她身上的早已經不是她自己一條命,而是幾個家族,成千上萬的性命。
心頭的事情太多,偶爾半夜醒來,再也睡不著,熬到天亮,精神自然沒了之前,倒是像極了初孕時的反應。
芸娘坐在圈椅上看了一會兒月亮,一安靜下來,腦子裡便全是那張臉。
看了一陣,她閉上眼睛,眼瞼遮住了微紅的眼圈,及時掐斷了心頭攀爬上來的思念。
裴安,一定要平安。
—
襄州。
北軍四次攻門未成功,已惱羞成怒,第五次攻門時,來勢兇猛,烏泱泱的兵馬從對面衝上來,從遠處看,如同成千上萬隻螞蟻,密密麻麻,馬蹄所到之地,掀起了黃沙風暴。
趙炎站在王荊的身旁,眼皮子一跳,「這都是人嗎......」
王荊聽到此話,側目看來他一眼,笑道,「小郡王怕了?」
趙炎吞咽了一下喉嚨,「怕什麼?從小就沒我怕過的東西......」
話音剛落,一隻箭頭突然飛了過來,落在了馬前不遠處,趙炎臉色一白,忙往後退,罵了一句,「靠,烏龜王八蛋,百里穿楊啊!」
身旁的弓箭手也瞬間緊張了起來,手中弓箭不由拉滿。
「原地待命!」王荊一把勒住韁繩,及時穩住軍心,神色緊張地盯著敵軍一點一點地接近,一直等到對方到了弓箭射程範圍內,才拔出腰間長劍,高聲道,「放箭!」
號角聲立馬響了起來。
敵軍很快靠近,來的全是鐵騎,少說也有兩萬人馬,就算立在那不動,讓南人的弓箭手挨個射,也能讓人手軟。
趙炎頭一回見到這樣的陣勢,面上再無玩笑。
王荊的神色也微微起了變化。
兩萬精力旺盛的鐵騎,對一萬餘疲憊的殘兵,就算他有那個信心,底下的這些人難免會膽怯。
王荊舉起手中長劍,正欲重振軍心,後方城門突然打開,一陣馬蹄聲,帶著聲聲吶喊沖了過來。
趙炎、王荊齊齊回頭,只見前頭一人,身穿戎裝,一手握長劍,一手勒住韁繩,飛馳而來,即便只能看到半張臉,單憑其如松的身姿,和那熟悉的氣勢,兩人一眼便認了出來。
王荊一震,沒反應過來。
趙炎也愣在了那,不敢相信,抹了一下眼睛,再睜開,神色才激動地喊了一聲,「裴兄!」
裴安沒有理他,坐下鐵騎未停,抽出長劍,帶著身後的兩千餘騎兵,直奔前方北人而去,明朗的聲音留在了身後,「臨安國公府裴安,奉命率朝中一萬援兵,助襄州,不殺天狼終不還。」
裴安兩千餘人馬當先沖了過去,再聽有一萬援兵,軍中的士氣瞬間鼓舞了起來。
王荊舉起手中長劍,眼中無半點懼色,對著身後的一萬餘將士,激揚地道,「我南國兒郎無懦夫,犯我家國者,死!不殺天狼終不還!」
「不殺天狼終不還!」
「殺!!」
戰鼓鳴雷,號角聲震天,所有的兵將飛快地朝著對方而去,頃刻之間,兩方人馬匯集在了一起,廝殺聲響徹了半天邊。
刀劍相碰,鮮血飛濺。
願得此身長報國,何鬚生入玉門關......
我南國兒郎,願向天地奉上一命,換家國永固,後輩不受欺凌。
北人將領阿迭瞑,一眼便看到了前面的裴安。
當初在建康,一個接親,一個送親,兩人曾打過交道,若非裴安賣他一個面子,他恐怕早已被鬧事的百姓刺殺。
倒是沒想到,如今竟然到了馬背上,是一條漢子。
阿迭瞑沖他一笑,目露囂張,「裴大人,別來無恙,念在本將同裴大人相識一場的份上,今日我給裴大人留了一個全屍,如何?」
話音一落,一隻羽箭迎面朝他飛來,阿跌瞑臉色一變,慌忙偏頭,箭頭幾乎擦著他的鬢邊刮過。
衛銘收回弓,繼續對準了他。
阿迭瞑當場罵了一句北人語,提刀沖向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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損失了兩萬兵馬後,北國皇帝派來的都是精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