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芸娘期待地看著他,「成嗎?」
「也不是不可以,可這事兒奴才做不了主,夫人要不問問主子,主子在書房,正收拾路上打發枯燥的書本......」
什麼臉面,什麼見不得人,全沒了影兒,她要是跟他走這一趟,以往關的那五年,可是連本帶利,一併都賺回來了。
芸娘二話沒說,匆匆地跟著童義到了書房,進門見裴安正背對著門口,裝著案上的書本,高興地喚了一聲,「郎君。」
軟綿綿的聲音入耳,裴安眼皮一跳:「......」
她又喝了?
轉身便見到了一張明艷無比的笑臉,眸子亮如明珠,嘴角一揚起來,似乎還有兩個淺顯的梨渦。
之前他倒沒注意,不過成親之前他統共就見了三四回,沒什麼機會見她笑,昨夜兩人倒是相處了一個晚上,卻只見到了她哭。
聲音好像恢復了。
裴安眸子迅速地瞥開,問她,「怎麼了。」
芸娘立在他身旁,勾著腰問他,「郎君是要去果州?」
裴安:「嗯。」
芸娘一笑,「我外祖父也在果州。」
「是嗎,挺巧。」
「我適才聽童義說,郎君路上備了多餘的位子,能,能不能也將我帶上。」芸娘說完,在他目光看過來之前,又忙地道,「郎君放心,我保證乖乖的,不給郎君添麻煩,只是這一去得半年,我一個新婦,剛成親一日,便守空......不,不太好。」
芸娘察覺到了自個兒的激動。
臉色一紅,退後兩步,垂目道,「郎君不知,我曾答應過我母親,要去果州給外祖父上墳,自然,郎君要是不方便,那我下回再......」
「去收拾東西。」裴安側身叫童義過來將裝書的箱子抬上馬車。
芸娘一愣,反應過來,眼珠子比此時屋裡的燈芯還亮,「多謝郎君。」
說完匆匆轉身,剛往外走了兩步,許是實在太過於激動,著魔了似的,腳步一頓突然又轉了回頭,衝到裴安跟前,胳膊伸出來,一把抱住了他。
裴安不備,腳步被她撞得往後一退,神色僵住。
芸娘抱完了,才猛然醒過來。
昨夜兩人那見不得人的心思被揭穿後,還未平息,這一抱,如同火上澆油,再一次陷入了先前的尷尬。
知道自己幹了啥後,芸娘瞬間鬆開,臉色漲紅。
「我去收拾東西。」芸娘埋頭逃了出去,廊下的夜風一吹,臉頰爬上來的熱量不僅沒有半點消退,還越來越熱。
她果然是被迷了心智。
剛才他一答應完她,她抬眼看過去,只覺得那張臉,又好看了幾分,簡直俊得讓人驚嘆。
芸娘捂了一把臉,腳步飛快地消失在了書院門口,回到屋就迫不及待地喚了一聲,「青玉,快,收拾東西......」
—
被她那一抱,裴安立在那,也是定了好一陣神眼珠子才動了一下,回頭就見童義咧著一張嘴,快笑到了耳根。
裴安吸了一口氣,「你很閒?」
童義忙醒了神,「主子,還有什麼吩咐。」
裴安無語,「去幫忙收拾東西。」她才嫁過來第二天,她能知道他的衣物放哪兒了?
「是。」童義轉身又折回了主院。
童義剛走,衛銘進來稟報,「都安排妥當了,人剛歇下。」
「明日讓他跟著你,對外,他與你是同門。」
衛銘點頭,「屬下明白。」
他怎麼也沒想到就那邋遢之人竟然是王荊,昔日夫人父親麾下的第一副將,傳聞有勇有謀,本人倒是與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樣。
「要不要給明春堂那邊去個信。」陛下這次召見得太匆忙,他擔心路上要是出了意外,那頭來不及接應。
裴安正要同他說這事,拿出皇上交給他的那副畫像,「告訴韓靈,讓他找到張治,我會在江陵動手,我怎麼打,他怎麼反。」
張治,曾經臨安的一代大富商,十一年前,張家牽扯上了一樁私鑄銅幣的案子,事後被抄家滅族,押進大牢後不日便被處決,一家老小沒一個活口。
他竟然還能活著從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必然是使了天大的本事。
而皇上能在這麼多年後,還能找到他的蹤跡,對一個商人生出了此等必殺之心,自然也不是什麼能見得了光的事情。
可他不想見光,也由不得他。
—
翌日天色麻麻亮,國公府外便停了好幾輛馬車,東西昨兒半夜都收拾好了。
童義去住院請人時,芸娘已經站在門口候著了,青玉立在她旁邊,手裡提著一個包袱,見人來了,忙拉著芸娘往外走。
裴安是出去辦公差,芸娘只帶了青玉一個丫頭,連穎送她到了門前,一臉依依不捨,哭著臉道,「主子,你可一定得回來,咱們好不容易住了個大院子,昨兒您還說,要在那池子裡養魚呢,魚苗子都還沒買到,屋裡的凳子您屁股都還沒坐熱,您就要浪跡天涯了......」
芸娘心裡正高興,見她落淚,很有耐心地安撫,「沒事,有郎君保護我,我一定會平安的,那個院子,你就當是你的,好好看著。」
裴安剛從老夫人屋裡出來,下了廊下的台階,臉上還帶著幾絲倦色,昨兒收拾東西,也沒回房,在書房將就了一夜,統共就睡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