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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山匪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目標似乎只在囚車,御史台和王恩的人馬還未反應過來,囚車的門,已被山匪一刀避開。
為首的一人,將李家公子提起來,刀放在了他脖子上,「各位大人,這兩名囚犯,我明春堂要了。」
明春堂。
王恩聽說過這個名頭,一群賊人打著替天行道,伸張正義的旗號,極度痛恨貪官污吏,近兩年來,朝廷押送的欽犯,不少都落入其手中,幾乎沒一個有好下場,好的留個全屍,大多數都是屍骨無存。
倒正和他意,但陛下這回要人頭殺雞儆猴,他不能給。
「此兩人乃朝廷欽犯,陛下已下令,取其人頭,就不勞各位操心了。」王恩轉頭同侍衛使了個眼色,身後十幾人沖向劫匪,從其手中奪人。
兩路人馬,廝殺在了一塊兒,將御史台一堆子人晾在了一旁。
馮喜不知道該不該上,這劫匪,好像沒冒犯到他們頭上......
馮喜轉身,正打算看裴安的臉色,只見跟前那位劫匪的頭兒,突然拿刀指向芸娘所在的馬車,態度囂張地道,「聽說這馬車內,有一位天仙般的小娘子,正好,我差個媳婦兒,給我一併劫了唄。」
裴安抬頭,冷眼掃了過去。
馮喜眼皮子一跳,這回是冒犯到了,「頭兒,讓屬下去砍了他頭......」
「保護好王大人。」裴安吩咐完,提步向前,手中長劍出鞘,沒有半點留情,直刺向跟前口出狂言的劫匪。
劍尖到了胸前,鍾清才反應過來,慌忙拿刀挑開,往後一退,用極低的聲音道,「我就是開開玩笑......」
剛說完,鬢角一縷頭髮被裴安削了下來,鍾清臉色遽變,「我這不是怕你被懷疑嗎......我艹,你來真的,我錯了行不......」
「救人。」裴安一腳踢上他胸膛,鍾清借勢翻了個跟頭。
李家公子已經被拉出了土匪窩裡,倒是范玄被王恩的人困住,半天沒逃出去。
鍾清爬起來,去底下找了一匹馬,翻身而上,飛快地朝著幾人沖了過去,大呼,「大爺我搶人,還從未失手過。」
說完,手中鞭子猛抽了一下馬屁股,馬匹一聲嘶叫,揚起前蹄,從跟前幾人的頭頂上越過,馬蹄落下的瞬間,鍾清彎下身,一把拎起了范玄的後領子,將人提到了馬背上。
王恩臉色頓時一變,「大膽逆賊,敢與朝廷作對,都給我追,務必要見人頭。」
一個朱家,陛下已經震怒,要是知道餘下的欽犯被一群山匪劫走,陛下的威嚴何存,又拿什麼去震懾朝中文武百官。
王恩跑了這一路,本就一身疲憊,又廝殺了這一陣,他是追不動了,看了一眼身旁剛翻身上馬的裴安,嚴肅地囑咐道,「裴大人,陛下務必要見到欽犯人頭。」
「王總管放心。」裴安打馬緊追而上。
馬蹄飛揚,林中鳥雀驚飛,鍾清搶到人後,一路往林子裡鑽,身後侍衛緊追不放。
搶了這麼多回人,鍾清還未遇到這般難纏的,他鬆開范玄的胳膊,讓他抱住自己,「范大人,坐好了。」
手裡的鞭子揚起來,鍾清還未來得及抽下去,身後范玄卻突然鬆了手,同他道,「俠士,替我同裴公子道一聲謝,我范玄能得知今日真相,已死而無憾。」
今日他不死,難以交差。
他知道裴安定會有萬全之策,保他一命,但他不能讓裴安冒任何風險。
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不能前功盡棄,天下的蒼生還在等著他,南國的命運也在等著他。
在江河面前,自己這一條命,太過於輕了。
不待鍾情反應,范玄突然翻身,跌下了馬背。
我艹!
鍾情嘴角一抽。
他還沒見過自己上趕著送人頭的。
鍾情翻身下馬,立在那看著滾下山坡的范玄,一臉懵。
身後馬蹄聲靠近,鍾清回頭,見是裴安,「這不關我的事,是他自己不想活......」
裴安一言不發,翻身滾下了山坡。
范玄從馬背上摔下來,身上骨頭已經斷了幾處,躺在半人高的草叢堆里,動也不動。
看到裴安過來,他艱難地抬起手。
裴安咬牙,「范大人何必如此。」
范玄一笑,「范某還記得,國公爺當年走時,裴公子才十來歲,轉眼過去,裴公子已長成了這般頂天立地的兒郎。」
「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裴大人替您取名為君生,便是寄託了自己的厚望,可他怎就想不開,那般走了......」
「老夫知道,死遠比活著容易,老夫抱歉日後無能幫到公子,若公子來日平定了這天下,還望賞老夫一杯酒,知會我一聲。」
耳邊有腳步聲靠近,范玄突然一把抓住裴安手裡的劍,猛地插進了自己胸膛。
「老夫,對,對不起公子,最後還得請公子承受一次冤枉,割下我人頭,拿給那昏君,公子去,去果州,找夫,夫人的舅家,顧大人半年前來過信,他,他還活著,他有......」
第57章
當年皇帝求和,清剿各路兵權,頭一個召回的,便是駐守在邊疆的顧家軍。
顧家軍將領顧震,班師回朝的當日,自請辭官,主動將手中三萬大軍全數上交給了皇上。
皇上為了收攏兵權,革去原軍中所有的領頭人物,副將,少將,百戶和千戶一個不留,均貶為庶人,再重新注入了自己的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