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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他對自己的父母倒也有過這種行為,但這般被人相邀同喜,還是頭一回。
感覺還挺新鮮。
踢球後的熱浪還殘留在背心,此時靜下來,方覺有徐風緩緩拂過。
從提親到如今,似乎到了此時,裴安才意識到,跟前的這位小娘子,當真同自己掛上了鉤。
裴安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掌心撫向她頭側,拇指的指腹極為自然地劃了一下她臉上的那道劃痕,低聲應道,「嗯。」
銅鑼聲響起,比賽結束。
觀席台上的人早在王芸進球之時,便已沸騰了起來。
「進了進了,三娘子進了。」
「裴大人太帥了,他,他是不是摸她臉了,絕對是碰上了!我眼力一向很好......」
「三娘子還能差了?臨安第一美人名不虛傳,不行,我也得尋個姑娘來,體會一把恩愛的樂趣......」
王芸起初處於興奮中,他摸她臉,她也沒躲,後來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臉上剮蹭了一下,才慢慢紅了臉。
裴安很快鬆開了她,手掌滑落她肩頭,將她往旁邊一帶,「等我會兒。」
比賽結束,眾人散場。
裴安走去邊上,腳尖勾起地上的球,一腳踢出去,砸在了前面正準備離開的劉家二公子身上。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劉二公子已被砸倒在地。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與劉二公子同行的蕭世子最先回過神,回頭滿臉怒氣地看向裴安,「你什麼意思?」
裴安揚唇一笑,神色間的張揚沒有絲毫掩飾,「公報私仇。」
蕭大公子臉色一變。
奸臣賊子。
一個破國公府,人都快死光了,他有什麼好囂張!
「裴安,你別欺人太盛。」
裴安沒理會,徑直走向劉家二公子,劉二公子被球砸得五臟俱裂般,還沒來得及爬起來,又被上前的裴安踩住了腳踝。
劉二公子神色一慌,猛地掙扎,鞋尖上的一把利刃,還是暴露在了眾人眼皮底下。
裴安俯身,眸色疑惑地盯著劉二公子問道,「我得罪你們劉家了?」
被揭露後,劉二公子一時面紅耳赤。
很快反應過來,惱羞成怒之下也不怕了,對裴安罵道,「你這等奸臣,連被世人敬仰的大儒,都敢陷害,何須得罪,怕是人人都想誅之。」
裴安沒惱。
對於奸臣之名,他一點兒也不介意。
又轉回到剛才的問題,「我是不是奸臣,你劉家激動什麼,就算秦閣老死了,也輪不到你來報仇。」裴安說著側目,目光淡然地看向邊上的范李兩家公子,「該是這兩位才對。」
借球場偷襲,並非光彩手段。
被點名的范、李兩位公子,一時面上五顏六色。
但他們最多用的是拳腳,還沒卑鄙到以暗器傷人,內心也正因劉公子的手段而震驚。
裴安沒心再揪其他人,繼續盤問劉二公子,「既沒有私仇,那就只剩下我這御史台大夫的身份了,裴某瞧著劉大人平時挺穩重聰明,關鍵時候怎麼就犯了糊塗,即使他殺了我,只要御史台還在一日,終究掩蓋不了自家的罪名,這番著急滅口,不知是劉家貪了官銀?還是謀財害命了?」
他這歪曲事實的本事,當真無恥,劉二公子臉色瞬間一白,「你別血口噴人!」
「沒關係,既然你今兒湊上來,御史台明日便從你們劉家開始查,絕不冤枉了你們,如何?」
他語氣說得輕鬆,可那話卻駭人。
御史台大夫,監管所有朝中官員風紀,要真打算為難起人來,即便是子虛烏有的事,他也能給挖出來,說得有鼻子有眼。
更何況臨安身處富饒之地,身後又通海,貿易發達,不說官員,就拿城內的老百姓,都比其他地方的富裕,真要想找出點東西,估計沒有一個是清白的。
劉二公子這才開始發慌,「今日所為,皆是我個人看不慣裴大人的作風,與家父,與劉家無關。」
是誰的主意,裴安無所謂,他已盯上了劉家,唇角緩緩往下一壓,面色沉了幾分,「裴某心眼小,想來個連坐。」
這話夠直白了,就是他裴安要和劉家過不去。
劉二公子又怒又怕,想起他彈劾人的手段,再也不敢亂言,邊上的蕭世子沒忍住,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向裴安鼻尖,「裴安你是不是以為......」
蕭家和國公府相鄰,蕭世子自小就活在了裴安的陰影下,他最恨的就是他這股囂張勁。
一個御史台大夫罷了,他還真以為他國公府就起來了。
嘴裡的侮辱之詞,即將脫口而出,被身後走來的一位中年男子打斷,「世子爺,侯爺讓您過去一趟。」
王芸那一球踢進後,場上哄鬧一片,蕭侯爺坐在後方,臉上原本也沒什麼波動,正欲離開,突然見場上亂了起來,看形勢不對,趕緊指使身邊的家臣下了場子去尋人。
知道家父必然在看著,蕭世子憋著一肚子怒氣,狠狠地瞪了裴安一陣,憤袖而去。
蕭世子走後,蕭家的家臣忙地轉身朝向裴安,滿臉含笑,拱手賠禮道,「世子魯莽,還請裴大人見諒,侯爺特意托在下過來相邀,問裴大人何時有空,想請裴大人來府上小酌兩杯。」
「多謝侯爺好意,只怕裴某配不上。」殺雞儆猴,一個劉家暫時夠了,裴安半點面子都沒給,轉過身目光尋向邊上的王芸,頭一偏,示意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