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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時辰過去,卻並沒有發揮出多大的優勢,不過往前進了十里,連城門都摸不到,阿迭瞑漸漸地開始著急,「上弓箭!」
後方的軍隊剛列出來了一個陣型,還沒來得及架上弓箭,側方突然傳來了一陣動靜,來勢兇猛,連著腳下的一塊土地都在震動。
北人錯愕地回過頭,只見黑壓壓的一群山匪,喊著口號,兇猛地殺了過來。
光州明春堂的一萬人馬到了。
三十名單將,個個都是狠角色,鐵鉤子甩過來,一勾便是血肉模糊。
阿迭瞑臉色遽變,高聲喊道,「退!」
「撤!」
裴安早就料到了,親自率馬,堵住了他去路,坐在馬背上,這才取下頭盔,露出了帶血的一張臉,白皙的皮膚被鮮血澆染,莫名透出一股讓人驚悚的妖艷,將適才的那份輕狂還給了他,「留你半條命,如何?」
—
第五次攻門,北人將領阿迭瞑投降。
北國兩萬人馬,再次淪陷在了襄州城外,所有的馬匹糧食均被南人所占。
不僅如此,南人開始反攻,趁機占領了北國邊境的一座城池,連夜架起了盾牆,將戰場移到了北國。
襄州取了空前的大勝,整個城池一片歡呼聲。
王荊和趙炎留下來,清理戰場,安撫傷兵,裴安則帶著明春堂的一幫子人到了後方安置。
一路上,裴安耳朵就沒個安靜。
「老夫早就說了,堂主此等大義之輩,不可能棄我南國百姓於不顧,老夫今日能活著見證屠宰天狼,死而無憾。」
一名副堂主看了一眼秦閣老紅潤的面色,「我看您老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有咱堂主在,多活幾年,看看盛世再閉眼也不遲。」
光州之地,山清水秀,大山里又甚是養人,秦閣老比起上回確實胖了許多,面色一囧,「老夫有說要死?」
周圍的人頓時起鬨笑了起來,「閣老長命百歲。」
裴安走在前面,一句未吭,倒也跟著笑了笑。
適才說話的副堂主追上,面露疑惑,「堂主怎麼說打就打?莫不是趙濤那狗賊,又出了什麼花招。」
裴安還未答,前兵部尚書,轉頭便道,「你懂個屁,趙濤能有如此明智之舉,他就不是昏君了,堂主這是戰略,不到關鍵時候,不露底,不亂予人希望,乃兵家之道,關他趙濤屁事......」
自打這幫臣子陸續進了山頭,山裡的山匪開始端起了禮儀,滿口之乎者也,那堆臣子倒是粗魯了起來。
邊上一人嘆息道,「也不知道堂主這無名英雄,何時能得以正名。」
「他們懂個屁!堂主不是英雄,這天底下都是狗崽子養的了。」
裴安:......
上回傳令,只說讓副堂主領軍前來,沒說要這幫子老臣也跟來,如今混在一起,簡直烏煙瘴氣。
裴安讓知州周大人騰出了一個宅子,將一幫子人都塞在了裡面,「天色已晚,各位先安置,明日辰時準時議事。」
裴安安頓好了明春堂的人,又去了一趟顧老將軍那。
得知南軍大勝之後,顧老將軍興奮了好一陣,這會子正睡著,顧家二爺、顧公子忙著清點顧家軍,屋裡只有邢風在守。
見裴安進來,邢風起身,讓出了位置,錯身時,目光無意從他腰間玉佩上掃過。
裴安似是注意到了,看來他一眼,也沒再往前走,突然將腰間的玉佩取下來,朝邢風遞了過去,「嗯?」
這番赤果果的諷刺,邢風嘴角明顯一抽。
他何意?
裴安臉上倒是沒有半點諷刺之意,笑了一下,道,「邢大人跑一趟?」
邢風不明,抬頭看向他。
裴安:「此玉佩乃夫人所贈。」
邢風:......
他知道。
「邢大人也曾佩戴過,但應當還不知其中作用,此為顧老將軍......」
邢風實在受不了他這副得意勁兒,忍無可忍打斷,「下官知道。」
裴安神色有些意外,頓了頓,「既如此,我也不必再解釋,邢大人乃文官,守在這襄州也無用。」
邢風深吸了一口氣。
他不踩上一腳,過不得了。
「邢大人是個明白人,朝堂的兵馬能不能來,誰也不知道,若北國一意攻城,單靠本官手上的人,抵禦不了多久,邢大人文采非凡,有謀有勇,拿此玉佩,去各州跑一趟,將朝堂當年遣散的顧家馬召回。」
朝中形勢邢風自然清楚,但想不明白他裴安為何突然如此大度。
「邢大人召到兵馬後,不必再回襄州,即便朝廷的五萬兵馬當真支援到了襄州,也無法與北國如今的兵力抗衡,邢大人從光州潛入北國,扮成胡人或是賊寇,先擾亂北國,趁亂殺了二皇子,栽贓到三皇子的人身上,引起內亂,如此,我南國尚且還有一絲希望。」
果然。
這等餿主意,也就他能想得出來。
殺二皇子......
他索性直接讓自己去送死得了。
「並非我有意刁難邢大人,此任務只有邢大人能完成,三皇子死後,北人立馬封住了關口,明陽必然還在北國,誰去她都不會放心,唯獨邢大人,到了北國有明陽領路,再以邢大人的聰明才智,定能成事。」
邢風臉色徹底變了。
裴安將玉佩又往前一遞,「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南國千萬百姓,還等著邢大人解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