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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是被堆放起來的競賽書。
競賽的獎狀他前兩年拿了很多,大概是糊牆的程度,高三剛開始,符寧本來也打算參加競賽的,但是上輩子被嚴家的事一摻和,他就完全放棄了競賽。
現在想起來,覺得上輩子的自己簡直太蠢,為了莫須有的罪名放棄了自己的一生。
後來不知道是誰幫他報名了競賽,收到准考證的時候他還愣了一下。
當時他整個人都是低迷的。
轉眼就把准考證撕了,丟在了後面的垃圾桶。
這時,存封的記憶一角忽然鮮明起來。
他扔准考證的時候,經過最後一排。
本來應該趴在桌子上睡覺的江嶼沒有在睡覺,他的校服外套裡面穿了一件帶帽衛衣,黑色的帽子蓋住了他的頭,視線短暫地停留在垃圾桶內那個被撕碎的准考證上,然後抬頭看了眼符寧。
那時候看符寧的眼神太多了,多是飽含譏諷的,輕蔑的,詛咒的。
只有江嶼,不帶任何情緒。
因為他只看了一眼,就又趴著睡了。
像是被路過的人驚擾了睡眠一樣。
現在已經無從知曉到底是誰幫他報名的競賽。
或許是老何,也或許是江嶼。
符寧刷完雅思的題,重新撿起旁邊的競賽輔導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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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升旗儀式,老何在前面一個個檢查儀容儀表,走到最後,一眼就看見了穿著白色球衣的江嶼。
「江嶼,你校服呢?」老何皺眉。
江嶼手插兜里,褪色成了淺黃色的發梢都在向老何挑釁。
「你去後面那棵樹旁邊站著。」老何把江嶼發配了,有不滿意,瞪著眼道,「明天叫你家長過來。」
江嶼抬眸:「他們有事。」
「有事也過來!」老何沒好氣道,「有什麼比兒子的教育重要?」
江嶼眉眼疏懶,好像就是要槓老何:「多了去了。」
老何擰眉,正要教訓兩句,江嶼又補充道:「你可以自己打電話叫他們過來。」
老何:「……」
升旗儀式結束,江嶼回到教室,看見符寧正在扒拉什麼東西。
他走過去,符寧看見他,遞給他一個袋子。裡面是他洗好的校服。
江嶼拎著袋子瞥了一眼,語氣涼颼颼的:「你不如過年還給我。」
符寧認真地考慮了下可行性:「也可以,我柜子挺大,放一件衣服也沒關係。」
江嶼氣結。
符寧不好意思地說:「我忘記了,當時我已經在隊伍里,升旗儀式已經快開始了。」
「再說,我也沒想到你能沒穿校服過來。」
「……」
「好吧,我的錯,我請你吃飯?」
江嶼終於動了動眼皮。
符寧:「下午放學,後面那條小吃街的烤肉。」
江嶼抬了抬下巴:「嗯。」
符寧嘖了一聲,叮囑道:「那你好好聽課,馬上就要月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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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 課是語文課,鍾文華宣布了上次默寫的結果。
「點名表揚一下江嶼同學。」鍾文華在講台上說,「他不僅全默寫出來了,而且一個字也沒錯。」
全班像是被鬼附身一樣,驚悚地回頭看江嶼。
從來只是出現在批評名單里的人,突然被老師點名表揚,這個世界多少有點魔幻。
周洲越想越覺得哪裡不對。
江嶼他了解,那是絕對不可能被老師表揚的人。
他滿腹懷疑地看向江嶼,然後埋頭偷偷拿出來手機。
昨天他跟江嶼道歉又送禮,終於又進了「快樂小組」群。本來他打算好好做人,猥瑣發育的,但是這個世界太魔幻,他完全忘記了自己說過的話。
他在群里發問。
【周洲:@嶼哥,你被人附身了還是又有啥高科技?】
等了很久,終於等到手機一聲震動。
【江嶼:屁都沒有】
雖然說話比較糙,但是周洲提起的心放了下來,這狂野的語氣,還有上課偷偷玩手機,是江嶼沒錯。
還沒來得及放回手機,鍾文華已經站在了他面前。
「站起來。」
周洲磨磨蹭蹭站起來。
鍾文華伸出手:「手機交出來。」
周洲搖頭否認:「鍾老師,我沒玩手機。」
鍾文華:「我都看見了。」
周洲:「……」
把周洲的手機沒收走,鍾文華說:「別以為你們的小動作我看不見,有興趣你們自己站在講台上看一看,底下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好了。」鍾文華把周洲的手機放在講台一邊,「開始上課。」
鍾文華上課喜歡點人回答問題,以前他都是點前排的人,這回他掀起眼皮,把視線落在了最後一排。
「江嶼同學,你來翻譯一下這句話什麼意思。」
全班的視線又唰得一下全部往後看。
其中有不少同學的視線時而落在符寧身上。
這句話的通假字還有關鍵詞的意思,都是江嶼問過他的。
他相信江嶼的記憶,只要問過一遍就不會忘。
江嶼站起來,緩緩開口:「跟親戚談心使我愉悅,彈琴讀書使我忘記憂愁。」
鍾文華沒料到江嶼真的背了下來,擺手讓江嶼坐下。
這篇文章過了一遍後,鍾文華合上書走下講台,說:「這篇課文上周讓你們背過,最後一段抽一個同學來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