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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寧把煙盒塞回口袋,坐在外面繼續等,結果等來了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姓王,因為嚴肅苛刻的作風被學生私底下戲稱為閻王。
教導主任匆匆走來,看見符寧愣了下:「符寧?這事跟你還有關係?」
符寧搖頭否認:「沒,我來……看下江嶼同學的傷是不是很嚴重。」
聽見江嶼兩個字,教導主任就黑了臉,頭疼地扶了扶額。
然後符寧將事情經過簡單說了一遍,著重說了方啟明先挑的事,出口污衊辱罵同學。
「行了,我知道了。」
教導主任敲開醫務室的門,符寧趁著門開的時候往裡看了眼,江嶼臉上的傷已經被包紮了起來,兩塊白色紗布粘在臉上,正百無聊賴地坐在椅子上,一雙長腿沒地放似的散漫地敞開。
教導主任來了,估計沒個一小時,他們兩齣不來。
放學的鈴聲響起,又過了二十多分鐘,醫務室的門被打開。
方啟明已經能走了,他恨恨地瞪了眼門口的符寧,然後一瘸一拐地離開。
江嶼後出來,又被教導主任批評了兩句。
「你在這幹什麼?」教導主任和陳老師先後離開,醫務室的門被鎖上,江嶼站在符寧面前,低頭看坐在椅子上的男生。
符寧仰頭,夕陽的光線從窗戶灑進來,落在他的睫毛上。
「來做生意。」
「?」
「說吧,教導主任讓你寫多少字的檢討?」符寧眨了眨眼,「說好的,我承包了你的檢討,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江嶼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聲音聽著不大高興:「8000字,下周一在升旗儀式上念。」
符寧點點頭:「行,看你受了點傷,第一次我就不收費了,不過,讓請一頓飯還是可以的吧?」
江嶼從褲兜里掏出手機,看了眼:「跟我走吧,周洲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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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中後面有一條小型的小吃街,符寧是第一次來這,因為家裡的經濟水平並不允許他消費食堂外的任何食品。
不過……昨天去嚴家別墅後,老爺子倒是大方地給了他一張卡,說是補償他的生活費。
符寧上輩子沒用過這張卡,不過現在……符寧覺得嚴家欠他的遠不止這麼點。
江嶼領著他找到一家燒烤店,進去後就看見周洲和鄧佳新一群人。
周洲也發現了他們,大聲招呼:「嶼哥,這裡!」
符寧和江嶼坐過去,周洲又叫老闆加了兩張凳子,因為本來就很小的桌子,其他人往左右擠擠也只堪堪騰出來兩個位置,兩個男生人高馬大的,坐下來後肩膀抵著肩膀,看著像摟著的距離。
不過大家都是男生就沒往這方便想。
除了當事人。
符寧聞著身上衣服淡淡的煙味,不自在的挺了挺脊背。
燒烤店很吵,油煙味和香料味瀰漫著整個空間。
大家幾乎都是扯著嗓門說話。
「方啟明那傻叉,以為打得過嶼哥呢。」
「不過沒事吧,教導主任說什麼?」
符寧豎起耳朵聽,他也想知道除了檢討,還有什麼處分。
「記一次警告。」江嶼淡淡地說。
「那就好,不過浪費在方啟明那人身上,總覺得不值。」
符寧點點頭:「江嶼就是太衝動了。」
江嶼瞥了眼符寧。
符寧拿起一根烤羊肉串,接著說:「應該找個沒人的地方悶頭揍一頓。」
其他人:「……」
的確是,挨個警告太不值了。還得寫8000字檢討。
「沒想到啊,」周洲舉起手裡的可樂,「咱們和學霸居然是同道中人。」
「去。」江嶼脫下外套,以免油滴濺上去,「誰跟你同道中人,有本事你考個全校第一再說。」
頓了頓,江嶼又說:「他就是口嗨。」
江嶼脫外套的時候難免和左右磕磕碰碰,他左邊的周洲到沒感覺,反倒是符寧,心裡想歪到了十萬八千里去。
尤其外套一脫,符寧肩貼著江嶼的肩,就感覺江嶼身上的溫度就增加了一個度似的,烤得他臉有點紅。
符寧想起身上的外套是江嶼的,也不好意思裹著人家的外套吃燒烤。他把吃完的燒烤簽子一扔,扯了張紙巾擦了擦手,手指拽著衣袖,將外套也脫了下來。
鄧佳新瞅著他們倆不對勁:「怎麼了,你們熱嗎?」
初秋晚上的風吹過還是有點涼意的,燒烤店人多,不冷,但是也沒到熱的程度。
「熱啊。」符寧把手當做扇子扇了扇風,他是真的熱。
「仔細看,學霸臉有點紅啊。」周洲盯著符寧看了一會,「我知道,我媽是社區醫生,她說體虛的人就是怕熱又怕冷的,像我爸。」
符寧:「……」你才體虛。
江嶼悶悶地笑著,符寧感覺到身後的肩膀一顫一顫的,轉頭白了他一眼,但是姿勢不到位,在燒烤店暖色的燈光下,伴隨著偶爾飄過的煙霧,特別像成了精的狐狸勾著狡猾的眼睛。
符寧順勢截過他手上的烤肉,另只手指著他臉上的紗布說:「傷患還是別吃這種油膩辛辣的東西。」
江嶼手裡一空,就看見符寧把他拿的那一串烤肉吃了。
「嗐,這點皮肉傷算啥。」周洲滔滔不絕地說著江嶼「輝煌」的往事,「當初嶼哥和隔壁學校的人打群架,折了胳膊也照樣吃辣,不過可不是嶼哥菜,對面五打一呢,他們每一個都沒討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