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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國大部分地區地處高原, 一千米左右的海拔,倒還不至於讓人覺得太不舒服。
林醞靠坐在大卡駕駛室的後排座位上,隔著車窗, 看著寂寥的星空。
長命鎖被緊緊捏在手裡,紫色的藍寶石貼在唇上,林醞默然不語。
救援隊人不多,大都各司其職, 沒有專門坐人的車輛。
林醞坐的這輛, 拉了一車的方便罐頭, 大卡的后座上,除了林醞,還坐了一個年輕人。
開車的也是個小年輕, 車速挺快, 遇到起伏也不怎麼避讓,一路顛顛簸簸,后座的兩個人就肩並著肩,撞來撞去。
坐在林醞旁邊的年輕人叫丹尼爾,和林醞差不多大,是隊裡的後勤, 這次去礦區,他也不會進去,而是負責外圍的接應、採購等工作。
看見林醞手上的長命鎖,丹尼爾讚嘆道:「哇, 那塊寶石的顏色真漂亮。」
林醞回頭對他笑了一下:「謝謝。」
丹尼爾對林醞十分好奇, 畢竟, 盧卡斯對救援隊人員的資質要求極嚴, 很少有金主送了物資還能跟著去救援的。
「你是不放心我們嗎?」丹尼爾問, 「我們跟當地政府不一樣的,會直接把物資發放到災民手裡,不會有別人經手,這個你可以放心。」
以為他是想要落實物資,丹尼爾很認真地解釋。
「啊,不是。」林醞扭頭看他,「是……我有個朋友在礦區,我想去找他。」
「可我們隊長……」
「我知道的。」林醞低了頭,「我就是想在外圍幫點忙。」
說起來,外圍離礦區其實很遠,根本沒什麼幫得上忙的地方,反而要忍受生活條件的艱苦。
他這個後勤是沒辦法,金主這麼求著隊長,專門跑去吃苦似的,圖什麼?
看到人家驚訝的表情,林醞腦子一熱,又加了一句:「他家老人很擔心,托我打探消息,待在附近,也好隨時通報情況。」
丹尼爾這才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突然就覺得委屈了。
為什麼之前沒有跟思逸哥把話說開呢,這個時候,也不敢自稱是家屬,還得用朋友的身份曲曲折折地解釋,拿家裡的老人來搪塞。
丹尼爾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憋不住話,又問:「你跟你朋友,感情挺好吧。有沒有照片?我發到我們群里,讓他們多注意一下。」
林醞眼前一亮,在手機里翻了翻,找出一張照片,指了指裡面的桑思逸。
那還是在格陵蘭的時候,在酒吧送別party里的合照。
一群人擠在桑思逸、里奇和參議員身後,林醞被單獨推出來坐在了桑思逸身邊。
「喲,是他啊,那你不用擔心。」丹尼爾看著照片,「他只要不是被困在礦井裡,這會兒救的人估計比我們還多。」
「還有啊,」丹尼爾吃吃地笑,「你放心,我們隊長也很緊張他,見到了保證第一個把他救出來。」
林醞眨眨眼睛。
只知道他們以前認識,關係這麼好嗎?
丹尼爾已經拿起了自己的手機,翻找一陣,調出個相冊來。
「喏,你看!」他把手機塞到林醞手裡,「去年我們就是和他的團隊一起集訓的,嘖嘖嘖,這男人,哪裡需要人去救?」
照片裡,大概是剛剛進行過高強度的訓練,地上躺倒了一片。唯一站著的桑思逸穿著輕薄的工字背心和迷彩褲,結實的肌肉上,汗珠反射著陽光,荷爾蒙幾乎溢出屏幕。
林醞的手指輕輕撫上他的臉頰,似要幫他擦汗一般。
手指不小心滑動了屏幕,下一張照片出現在屏幕上。
是偷拍的盧卡斯和桑思逸。
盧卡斯依然是如仙人般清淡的笑容,一旁的桑思逸眼神溫柔地看著他的側臉,嘴角微微彎起。
「嘿,我說吧,桑和我們隊長關係挺好的。我們私下裡都覺得,他倆以前肯定有過一段。」
仿佛踏空一腳,連心跳都突然停了一下,林醞看著那張照片,咬了咬嘴唇。
當初他在還在上學,思逸哥和盧卡斯就認識了,說不定……
思逸哥的那個初戀,會不會,就是他?
這個想法一直繞在心間,林醞這一夜反反覆覆,輾轉難眠。
大卡的椅子很硬,便想起思逸哥抱著時候的柔軟;
椅背上有陳年的煙味,又想起思逸哥身上清冽的雪鬆氣息;
還有,還有溫暖的手和熾熱的吻。
這些,這些……
思逸哥對那個盧卡斯,也曾經這樣嗎?
不知不覺中,淚就濕了眼眶。
把長命鎖上的寶石捏得緊緊的,不肯鬆手。
第二天一早,停車休息的時候,林醞靠在車門旁吃隊裡配給的三明治。
盧卡斯端著兩杯咖啡向他走來,遞給他一杯。
「謝謝!」林醞聲音有些喑啞。
神仙一樣的人呢!也不知道思逸哥當初為什麼會和他分開。
「我才知道,你要找的是桑思逸。」盧卡斯和他一起靠在車門旁,喝了口咖啡,向他看過來。
「你是他什麼人?」
對方的目光似乎有些咄咄逼人,仿佛面對情敵,又像是在捍衛主權。
昨晚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
林醞熱血上頭,突然站直了身子。
「我是他愛人,結了婚的愛人。」
生怕對方不信,還把手機里的結婚證書翻出來給對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