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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也正向他看來。
很顯然, 兩人都想到了同樣的事, 桑思逸的目光變得深邃。
呼吸有點急促,小兔子動了動嘴唇,卻沒發出任何聲音。頭卻仰得越來越高,離眼前的人越來越近。
男人的目光像帶著吸引的漩渦,讓人沉溺。
「咚!」小會議室的門突然被敲響,林醞陡然驚醒, 一屁股坐了下去,一把抓起飯勺。
有人隔著門說:「小醞,你的外借批下來了,得去保管室拍照留檔。」
「哦, 知道了, 」林醞慌忙應著, 「謝謝!」
依舊埋著頭, 耳根子紅透。
桑思逸看了眼小會議室的毛玻璃, 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在青年頭上揉了一把:「別急,慢慢吃。吃完了再去拍照。」
外藉手續被批,又有桑思逸的安撫,林醞終於定下心來,好好吃了一頓飯。
飯後去了趟保管室,手續辦完出來,已經是下午兩點。
林醞跟著桑思逸上了車,又掏出手機來:「思逸哥,下午沒有飛機了,只剩晚上的紅眼航班,我,我怕我動作不夠快,來不及。」
「沒事,來得及的。」桑思逸發動車子,匯入車流。
依然是去機場的路,卻又更遠一點點,是新建的公務機專用機場。
「私人飛機嗎?可是……私人航線申請不是要提前24小時?」林醞捂著裝有紅寶石的隨身包,一頭霧水地跟著桑思逸往機場裡走。
「我做了緊急情況申請,算作緊急技術支持,博物館和法國方面也幫了忙。」桑思逸回頭伸手,輕輕拉了一把走得氣喘吁吁的林醞,「你現在,是去博物館做寶石緊急鑑定的顧問專家。」
他笑著攬過青年:「林小專家,我們到了。」
那是一架漂亮的塞斯納獎狀M2,圓潤的大鼻頭,尾翼高高翹起,雪白的機身上塗有深藍的條紋,而機頭兩側一點瑰麗的深紫,給整台飛機增添了神秘的色彩。
看著機身上「思韻」的標誌,林醞有點激動:「思逸哥,我等會能不能去看機長駕駛飛機啊?」
林家也不是沒有私人飛機,但林父治家很嚴,兩個孩子能坐普通航班就不能申請私人飛機,林醞還是小時候參觀過幾次駕駛室,到現在記憶都模糊了。
桑思逸好笑:「這麼喜歡,沒考慮去考個飛行執照嗎?」
小兔子眼睛一亮:「等這陣子忙完了,我就去考!到時候,思逸哥你去哪裡,我就幫你開飛機,好不好?」
等上了飛機,好學的小兔子就真的連座位都不坐,開始的半小時航程里,一直站在駕駛艙門口,著迷地看著兩個駕駛員操作。
等飛機進入了自動航程,這才稍作休息。
下午五點半,他們趕到了C市博物館。
副館長親自過來迎接,把兩人引到展館後的辦公室套間。
「不好意思啊兩位,館裡的制度,閉館之後不能隨意進出,得辛苦你們在館內待一夜了。」副館長是個快六十歲的老人,態度十分和藹,「Sartier那邊說了,設備你們可以隨便用,明早交給我們清理就行。」
他帶著兩人在辦公套間裡轉了一圈:「這裡是我們的文物修補室,忙的時候也有同事通宵加班,」又推開一扇小門,「小休息室里被褥和洗漱用品都是全的,你們忙完了可以休息一下。」
在確認過兩人沒有更多需要後,老人鎖上了博物館的大門。
桑思逸告別副館長從門口轉回來,林醞已經開了工作燈,開始一樣一樣研究設備的用法。
桑思逸笑了笑,沒有打擾他,拿出筆記本,在離他不遠的書桌上做自己的事情。
安靜的辦公室里,氣氛一片安寧,手工打磨機時不時響起的嗡嗡聲中,夾著輕輕的鍵盤敲擊聲,如絲竹與鼓點的配合,優美而和諧。
凌晨四點,林醞終於完成了紅寶石的雕刻與打磨。
原先的缺角已經被重新造型,整塊紅寶石如同一串鮮嫩多汁的紅葡萄,在藤蔓和枝葉的掩映下,向人們展示收穫的喜悅。
最妙的是,這串「葡萄」並不像傳統工藝那樣用小顆寶石表現,而是利用了這塊紅寶石內部的天然刻面,再在外表面上細細磨出不同的面,雖是一整顆紅寶,但光線射入時,經過不斷的反射和折射,竟給人以果實纍纍的感覺。
林醞把手裡的寶石遞給桑思逸,讓他在燈光下仔細鑑賞。
男人看了好一會兒,抬頭:「這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紅寶石設計,沒有之一。」
「真的嗎?」小兔子心中一喜,隨即又嗔道,「思逸哥你肯定是騙我開心的。」
「沒有。」桑思逸的表情很鄭重,「如果你不是林檎的弟弟,我一定會想方設法把你挖過來,做我的產品總監。」
林醞的眼睛亮晶晶的:「思逸哥,你的產品總監都做什麼工作啊?」
「國王在全球十個首飾品牌產品的總體管理和規劃,保證全球三十五個國家,其中包括十二個皇室每年的珠寶首飾供應和翻新,主持並保證集團的產品正確定位和疊代……」
小兔子聽得腦袋發暈,被男人暗笑著揉了揉發頂。
「別想那麼多了,去洗個手吃點東西,然後抓緊時間睡一會兒。」
他們吃了午飯出發,下飛機前墊了墊肚子,到了晚飯點的時候,林醞的雕刻興趣正濃,桑思逸只找到幾分鐘機會,餵了他幾塊小蛋糕,這會兒一鬆懈下來,頓時覺得肚子餓得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