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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醞瞧了眼自己,一身的石粉水漬,連指甲縫裡都黑黑的,自己嫌棄得不行,忍著肚子餓爬起來:「我得先洗個澡。」
說著就往浴室走,卻被男人攔住。
「手髒了我餵你,先吃一點,要不然等會洗澡該頭暈了。」
打開帶來的食盒,裡面是一片片光潔軟糯的小發糕。
潔白鬆軟的糕體,還帶著幾條淺褐色的紅糖條紋,這會兒拿出來,居然還騰騰地冒著熱氣。
「這是什麼時候買的呀?」林醞吸了吸鼻子,「思逸哥,你怎麼跟哆啦A夢一樣,能變出這麼多好東西?」
男人屈指颳了一下他的鼻頭:「不是皮卡丘麼?上午做午飯的時候順便做的,就知道你要熬夜,專門給你帶來宵夜。剛我去加熱的時候,你還在專心拋光呢。」
說著伸手拿一塊餵到林醞嘴邊:「吃一點,這個軟,不傷胃。」
林醞就著桑思逸的手咬了一口,發糕的清香在口中爆開,紅糖的甜恰到好處,軟糯又不粘牙,真的好吃。
於是再咬一口,意猶未盡,卻被往外推了推,餵過來一杯牛奶。
牛奶溫溫的,帶著特有的溫醇,和發糕的香甜混在一起,唇齒留香。
三個半發糕吃完,又喝了大半杯牛奶,桑思逸沒再餵他,跟他說:「坐五分鐘再去洗澡。」
被按著坐下,林醞伸手:「那個等會我……」
話還沒說完,就見男人已經面不改色地把手上的小半個發糕放進嘴裡,就著剩下的牛奶,吞了下去。
於是,五分鐘還沒到,滿臉通紅的小兔子就衝進了浴室。
水聲嘩啦啦地響,林醞痛痛快快衝了個澡,關上水,突然傻了眼。
小浴室里沒有毛巾,沒有浴袍,只有他脫下來的髒衣服。
直接從公司過來,他什麼也沒帶。
可現在讓他穿髒的,外衣還行,內衣怎麼想怎麼彆扭。
浴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門推開了一條縫,遞進來一套家居服。
男人在門口慢慢解釋:「出門走得急,來不及給你買新的,就穿我的可以嗎?裡面有內褲,那個是新的洗過的。」
手忙腳亂地接過來,又手忙腳亂地穿上。
林醞紅著臉出了浴室,指指裡面:「我好了,你要去洗嗎?」
「好。」
男人拿著換洗衣服進了浴室,林醞走到小床前。
內褲比他的大了大概兩個號,穿著有點空空的。
林醞有點震驚地比了下尺寸,膽戰心驚地收回了手。
家居服也大,上衣下擺直接包住了屁股,褲腿長出一截,亂七八糟地踩在腳下。
北方的暖氣開得很足,剛洗完澡有些熱,林醞坐上床,把褲腿拉起來,在床上刷了會兒手機。
突然想起來一個問題,又跳下床,進進出出轉了一圈。
桑思逸擦著頭髮出來的時候,林醞正在房間內外打轉,轉著轉著還不小心絆一下。
好不容易扶著書桌站穩了,突然驚呼一聲,被男人一把抱起,放在了書桌上。
男人坐在桌子前,低著頭,把他睡褲的褲腿慢慢往上折了兩折。
纖細骨感的腳踝露出來,潤白又精緻。
不露痕跡地吸了口氣,桑思逸的手指在那腳踝上輕輕握了握,接著向上,隔著睡褲捏著林醞因為坐了一晚上而略微酸脹的小腿。
邊捏邊問:「怎麼了?丟東西了嗎?」
林醞被捏得舒服,半晌才想起來自己要說什麼:「沒有,這房間裡只有一張床,嗯,我們……我們怎麼睡?」
男人淺笑:「沒事,你睡你的,我在這邊沙發上湊合一下就行。」
林醞歪頭瞥了一眼對面的沙發。
髒、亂,還有菸頭燒的小洞。
那怎麼能睡?
還沒想好,已經被男人抱下了桌子:「好了,別想東想西的,抓緊時間睡幾個小時,等會兒來了人就睡不成了。」
林醞被塞進被子裡,房間裡關了燈,男人走了出去。
可是,睡不著。
剛剛完成的作品,像光的烙印,一直在眼前閃啊閃。
紅寶石被切割崩角,去安特衛普找寶石,找掮客,去格陵蘭,找到紅寶石,打磨,加工,最後的雕琢……
他竟然真的在一個半月內,完成了別人需要三個月甚至半年一年的工作。
如果沒有思逸哥,這些全都不可能。
有淡淡的菸草味道飄進室內,林醞悄悄起身,摸著黑走出去。
外間有個小小的陽台,全封閉,但有窗子可以打開。
高大的身影倚靠在窗前,點著煙卻沒有吸,紅點黯淡。
他走近,順著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天空中,有星星在閃。
男人察覺他來了,忙按滅了手中的菸頭,又打算去關窗子,被他攔住。
「我想看看星星。」
「好。」
其實星星沒什麼好看的,城市的天空素來不乾淨,即便是凌晨五點,能見到的星星也不多。
但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要看一看。
冷風從窗子縫裡吹進來,林醞只穿著家居服,打了個哆嗦。
男人從身後抱過來,用自己的大衣裹住兩個人。
同款的薄棉睡衣,體溫透過兩件衣服透過來,交織在一起。
「思逸哥。」林醞低低喚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