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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帝的心裡,太子永遠是太子,即使他一再犯錯還是太子,是他的嫡長子,是他將來的繼承人,是以後的江山之主。所以,只要太子犯的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皇帝總是不會廢黜他。
趙啟承聽說這個結果後並不是很驚訝,他的好父皇偏愛太子不是一日兩日了,可是心裡還是生出不可抑制的憤怒和不甘。李思源那張脆弱青白的臉總在他腦中揮之不去,讓他的心都跟著疼了起來。
「你放心,我一定,一定會給你報仇。」趙啟承緊緊攥著被面,低聲喃喃道。
其實趙啟承比誰都知道,這些證據根本扳不倒太子,不過他一開始就沒想過能一次性對太子造成什麼重大的打擊。他要的是一點一滴消磨太子在皇帝陛下心中的好印象,失望是一點一點積攢起來的。
可是,當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父皇的偏心時,他還是失望難過的。都是兒子,即使他滿身是血的倒在父皇的面前,他還是無視他的傷痛,選擇繼續偏袒太子。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早已不對父皇抱有期待。他要的就是慢慢把太子拉下太子之位,讓他的好父皇最後不得不親自廢黜他最在意的兒子,這樣不是更痛快嗎?
文貴妃聽說自己兒子重傷而歸,驚的打翻了茶盞,衣裙濕了一大片都顧不得換,趕緊來到趙啟承的住處。
當她看到兒子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時,這個一向以溫柔淡然處事的女子淚流不止,頓時弄花了精心描繪的妝容。
文貴妃緊緊握著兒子的手,眼淚斷了線的珍珠似的滾到了被面兒上,眼裡的擔憂和心疼都要溢出來了,但是她咬著唇,努力用平靜的聲音問道:「承兒你怎麼樣?」
趙啟承揮手讓伺候的人全都退了下去,這才反握著文貴妃的手安慰道:「母妃放心,孩兒沒事的,身上的傷只是看著嚇人而已。」
文貴妃偏頭用帕子拭了拭眼角的淚,再看向趙啟承的時候已經恢復到了平日裡從容淡然的模樣。
母子倆對視了一會兒,文貴妃替兒子掖了掖被子道:「你放心,傷我兒者必不會有好結果的。」
說這話的時候,文貴妃的眼裡冷厲一閃而逝。
趙啟承卻是搖了搖頭,阻止道:「不,這些事情孩兒會處理好的,母妃只要好好的就行。」
趙啟承不想文貴妃涉入的太深,只要她能保護好自己就是對自己最好的幫助。文貴妃聞言卻是笑了,為了不讓兒子太過擔心她便應下了。至於心底是如何打算,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文貴妃正和兒子說著話呢,外邊就傳來了通稟之聲。
「陛下駕到——」
文貴妃扶著趙啟承起身,準備給皇帝陛下行禮,這時皇帝陛下剛好進來,見此情形趕緊讓趙啟承躺下,不必行禮了。
趙啟承虛弱地道:「多謝父皇體恤。」
文貴妃對皇帝陛下行了一禮才扶著趙啟承在床上躺下,再抬頭望向皇帝陛下的時候,兩行清淚剛好滑落了下來。
皇帝陛下見狀也是心裡難受,安慰道:「御醫說了,承兒的傷好好養著,很快就能痊癒的,你也不必太擔心了。」
文貴妃的手在袖中緊握成拳,面上卻是強忍著淚水,委屈又乖順地道:「嗯,有陛下這句話臣妾就放心了。」
皇帝看著眼前風韻猶存的女子,眼裡一時也升起了一絲愧疚。若是今日是太子受此難,皇后必會追著討要個公道,可是眼前的人卻沒有,只把委屈和心疼往肚裡咽,也不願他這個皇帝為難。
皇帝輕嘆了一口氣,對文貴妃說道:「你放心,朕一定會好好補償承兒的。這次江南的差事他做的很好,明日朕就宣旨,封他為王,賜府邸。」
文貴妃心裡這會兒卻是更恨了,封王本就是她兒子應得的,皇帝陛下竟然把這當作獎賞,還是那麼護著那對母子。不過沒關係,日子還長著呢不是嗎?
「陛下言重了,承兒是您的孩子,為您分憂是應該的。」文貴妃一臉真誠地說著。
皇帝陛下點了點頭,面上全是滿意之色,「承兒懂事,不過該補償他的還是不能少的。好了,你再多陪陪承兒,朕明日再來看他。」
「恭送陛下——」文貴妃行了一禮,然後就盯著皇帝陛下離去的背影一直看,直到看不見了也沒有動。
果然,第二天早朝的時候,皇帝當眾表揚了二皇子趙啟承,同時宣旨,封二皇子趙啟承為瑞王,賜府邸。
另一邊,趙興堯和歐陽隨深將李思源悄悄帶回了蘭庭苑。以李思源現在的情形,他們不可能將他帶去錦福樓,那裡的條件於他解毒治傷益處不大。送他回將軍府也不行,出去的時候好好的,現在傷成這樣送回去,趙興堯怕李將軍會提劍砍人。其實最重要的還是去王府能更好的幫李思源解毒,王府庫房裡藥材奇多,有張御醫在,而且也安全。
張御醫寫了一張方子,親自抓好了藥材,讓人熬成藥汁倒入浴桶,然後讓李思源泡在藥桶里,同時讓趙興堯和歐陽隨深一前一後為李思源輸送內力,助他化解體內寒毒。
整個過程用了三個時辰,趙興堯和歐陽隨深的臉上都滲出了汗來。再看李思源,臉上終於恢復了一絲血色,兩人見狀終於微微鬆了一口氣。
「他這樣就沒事了嗎?」趙興堯問。
張御醫正在給李思源診脈,聞言回答道:「回世子殿下,這只是暫時緩解,還不足以徹底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