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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知道她害怕,繼續教她:「第二,讓青書再請個大夫來,讓大夫按信上的說。第三,你讓結香去找螺兒,就說樓家的老太太這麼喜歡我,我們來又是祝壽的,讓她繡一幅壽字圖,要精細些,趕幾天工。」
「把螺兒挪出來,挪到你房裡。」
戥子還是白著張臉,這回她一個字也不敢再問。
「記住了?」
戥子連連點頭,心裡把這三件事過了一遍。
把那信貼身收好,提著燈籠,一步一步往二門去,在二門上請樓家的婆子,請青書過來。
「我們少夫人有事吩咐他。」
婆子直笑:「孫少夫人有什麼事兒,吩咐我們也是一樣的,家裡的老夫人夫人們早就吩咐過,咱們要有怠慢,就打板子。」
戥子強笑:「是些採買上的小事。」
這才剛來,買東西哪能讓親戚拿錢,婆子心道這裴家的少夫人是個知禮的,很有作客的樣子。
婆子快步到外院把青書叫了來,青書知道是戥子找他,原本已經解了衣帶躺到床上,趕緊跳起來重新穿衣。
又抹了把臉,收拾得乾乾淨淨,這才來到二門邊。
「少夫人有什麼吩咐?」嘴裡問著話,眼睛卻含著笑,盯住戥子。
戥子這當口哪有閒心看他笑不笑,從袖中取出信來。
門上兩個婆子伸長了耳朵,戥子只得道:「少夫人讓你按這上面寫的添置東西去。」
青書剛要翻開,就見戥子沖他擠眼睛。
青書怔住了,這……這不會是戥子寫給他的信罷?
戥子接著又道:「螺兒的病還不好,你再去城中請個名醫來。」說完她指了指交到青書手上的信,扭身提著燈籠往回走。
青書就這麼看著,看了會兒才把信箋收起來。
回到屋中,點起油燈,滿心以為是戥子給他寫的,小心翼翼將信封揭開,還想戥子什麼時候能寫信?
展開一看,倒抽口涼氣。
少夫人,要找仵作?!
戥子回去的時候,阿寶問她:「事情都辦妥了?」
「辦妥了。」戥子神思不屬,怔怔點了兩下頭,「阿寶……為什麼要請仵作。」
「請了就知道了。」戥子雖叫這麼個名字,心比她還軟得多,「你先睡罷,明兒還有好些事要辦。」
偏偏是在親戚家裡,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戥子睡到外間榻上,阿寶將燈拿進拔步床中,從匣中取出那本小冊,翻到自己的那一頁。
她死之後,裴家以為她是久病,是燈盡油枯而亡。
阿爹阿兄又不在京城,縱然在,也不會想到要開棺驗屍。
那她便自己替自己請個仵作,看看這病症到底是什麼。
第216章 驗明
嫁娶不須啼
懷愫
戥子一夜都沒睡好, 醒來時外頭灰濛濛的,天還未亮。
她聽了聽阿寶床帳中沒有聲音,躡手躡腳爬起來, 也不知道青書去請仵作的事兒辦了沒有。
她們初來乍到, 人生地不熟的,怎麼找仵作?
一邊胡思亂想, 一邊換上衣裳系上腰帶, 剛要開門去打熱水, 又覺得不對勁。
她輕輕喚一聲:「阿寶?」
「嗯。」
戥子幾步走到內室床邊, 將帳子揭開,就見阿寶坐在床上, 原來她就已經醒了,竟然一聲都不出!
「你這是醒了?還是根本沒睡?」
「醒了,我醒得早些。」阿寶溫言說謊,她一夜都未闔眼, 「你去……催一催。」
「好。」戥子匆匆洗臉梳頭, 外頭晨霧還未散去,她一路小跑著到外院去。青書沒來,來了個小廝道:「青書哥一早就出門去了,姐姐莫急, 少夫人吩咐的事兒, 青書哥加緊了在辦。」
戥子點頭:「多謝你了。」
回到院中,剛走到廊下就遇上了福兒,福兒奇道:「姐姐怎麼起這麼大早,這是去哪兒了?」
樓家宅後是一片望不到頭的大湖, 每日清晨白茫茫一片, 那霧吹到宅中來。
戥子方才走得急, 還磕了一下,這會兒頭髮絲上還沾著霧珠。
她想笑的,又沒能笑出來:「昨兒夜裡姑娘就吩咐我讓讓青書再找個大夫來,早上一醒又讓我去催。」
福兒嚅嚅:「姑娘真是……慈悲。」
「你姐姐怎麼樣?今兒好些了沒有?」
福兒笑了:「已經好許多,這會兒能坐著喝水吃東西,果就像那位大夫說的,落了地就好了。」
「那就好,等再請個大夫瞧瞧,咱們就都安心了。」
說完繞過福兒,回屋去打水給阿寶洗漱。
隔著窗戶瞧見結香找到了福兒,福兒一聽結香開口,便眉頭蹙起,搖頭道:「那怎麼成,我照顧我姐姐才放……才不麻煩你們。」
「正有活要派給你。」
結香的聲音陸陸續續從窗子外面傳進來:「你就放心,你姐姐挪出來,咱們也都會好好照顧的。這活兒要得急,得趕趕工,咱們住在這兒,也有許多要麻煩人的地方。」
「譬如大夫罷,來了還沒到一天,就請了兩位了,姑娘還得拿銀子請門上的婆子,跑腿的小廝們吃酒買點心,你說是不是?」
怕樓家的下人嫌她們煩不盡心,可不就得用銀子開道。
福兒又低下頭去:「我都知道,姑娘,姑娘對我們姐妹有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