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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晏拿起酒杯,笑意冉冉地看著張穆。
「什麼生意?」
「做一些食品賣,都是不入流的東西。」
「吃的呀……」
張穆若有所思,「那你們確實是找對人了。我名下剛好有幾個工坊現在效益不算好,打算出售,你們要是有意思,我可以便宜賣給你們。」
裴晏:「那就先多謝張公子了。」
張穆:「好說好說,今天你們也幫了我一個忙,否則我這次回去,非得讓我老子打死不可。」
夏悠悠微微眯眸,觀察到張穆說這句話時,眸底划過的一抹厭煩之色。
這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張穆還悄咪咪地問裴晏:「可想到五樓處瞧瞧?」
裴晏眸色微冷,沉聲道:「家妹在此。」
張穆瞥了眼夏悠悠,悻悻地笑了笑:「行,那我自個去。二位明日見。」
張穆一出包廂,那小廝就給他引路去了。
夏悠悠和裴晏對視一眼後,沒再逗留,離開了風雲樓。
走出風雲樓,夏悠悠才對裴晏道:「這張穆倒和我知道的有些不同。這人雖然好賭好色,但是有底線的。他對他父親的態度也有些古怪,似乎對他父親有些不滿。」
「因為張樹不信任張穆這個兒子,將家中財權交給了一個管家。任何一個當兒子的,面臨這種情況,都會對父親產生怨懟。」
裴晏眸底划過一抹冷然,沉聲道:「或許處理張家,會比我們想像中的還要輕鬆點。」
「張穆和其父張樹的關係,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第一百零一章 張家家法
入夜, 張府。
一小轎停在正門口。
小廝掀開轎帘子,對裡頭的人道:「少爺,到了。」
張穆滿身酒氣。
搖搖晃晃地走下轎子。
剛上台階, 正門就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擋住他的去路。
張穆看到對方的臉, 厭惡地皺起眉,怒喝:「滾!」
中年男人皮笑肉不笑:「少爺,老爺請您到正堂去一趟。」
張穆臉色驟變,一時間酒氣盡散。
死死盯著中年男人, 冷笑:「張得,你又跟老爺子告本少爺的密了?!」
張得:「小的哪敢?」
「呵, 整個張府都快成你的了,還有你不敢的事?」
張穆譏誚。
張得沒有搭話,微垂著頭, 側身讓路。
張穆臉色陰沉地跨步入內。
心底又煩又不安。
果然, 等到正堂, 就看到一臉冷意坐在太師椅上的親爹張樹。
張樹這幾年身體越來越差。
面色也不太好, 瘦得有些過分。
但到底積威已深。
再加上這些年父子倆的矛盾加劇。
張穆每每看見他爹,心頭就忍不住發慌。
他上前, 剛喊了一聲爹。
面前就傳來一句重重喝斥:「跪下!」
張穆膝蓋一軟。
撲通一下,跪了個結實。
又聽到親爹沖張得喊:「棍棒拿來,今天老子要親自執行家法!」
張穆臉色大變.
騰得起身向後退, 滿臉不服,反問:「爹,我做錯了何事?」
「你、你這個混帳東西還好意思問我?」
老爺子氣得咳嗽不止, 胸口劇烈起.伏, 顫顫巍巍站起來, 抓著茶杯就朝張穆砸去。
張穆閃躲不及,被砸中腦門。
疼得他齜牙咧嘴!
頓時心驚肉跳。
他去去風雲樓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不就是賭博吃花酒!
這種事都是他的日常,老爺子平時也沒多問過什麼。
怎麼今日突然就發作了?
張穆下意識看向張得。
張得就站在那邊,面上不冷不熱的表情。
可他卻感覺,老爺子突然找他麻煩,肯定和張得脫不了干係!
張穆腦子閃過很多個猜測。
都想不到什麼……
「爹!就算您今日要殺我,也總要讓我死個明白吧?我到底做了什麼讓您氣成這樣?」
張穆梗著脖子,紅了眼眶。
老爺子氣得站不穩,一屁股又做回太師椅,「張得,你來說……你說說這小子到底做了什麼混帳事!」
張穆眉頭一擰,死死盯著張得。
張得不緊不慢拿出一份帳本,開始念:「這個月三日,大少爺在帳房取走一千兩,五日,取走五千兩,十日,取走一萬兩,十一日,大少爺管下的鋪子收回帳房數目不對,差額總計二十萬兩!十二日,少爺還取走庫房一尊價值三十萬兩的玉佛像,那是老爺準備要獻給一個月後來惠息縣下巡的方巡撫大人的禮。」
張穆越聽越傻眼。
前面幾個他都認。
但是,玉佛像是什麼鬼?
他壓根見都沒見過!
「我沒拿玉佛像!」
張穆臉色陰沉,沒拿的東西拼什麼要他認?!
張樹冷笑:「就知道你這混小子不會認帳,東西就是你身邊的小廝王水去取的!他已經把什麼都招了。」
「這怎麼可能?!」
張穆一臉難以置信:「我從來沒叫王水幹過這樣的事!爹你非要這麼誣陷我,就把王水叫出來對峙!」
張樹見他死不悔改,滄桑的臉上掛滿失望,搖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