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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行為,就足以看出裴晏是個不負責任的渣渣!
想到這。
原先並不在意銀錢的夏悠悠越發覺得那五十兩重要,必須拿回來。
但礙於夏大山這個堂哥對原主還算不錯,除非不得已,她也不想和對方撕破臉皮。
就只能再耐心等等。
雖然口感難吃到超乎想像,但夏悠悠還是把啃過一口的窩窩頭就著冷水吃完了。
好在原主身體腸胃本來就適應了這窩窩頭,沒鬧起來,有了些飽腹感。
懶洋洋地趴在八仙桌上,夏悠悠長嘆一口氣:「沒喪屍是真好,但落後也是真。想鹹魚養老,還得找好地方給自己整個像樣的家,至少要有地種,能養點雞鴨鵝自給自足。」
說到雞鴨鵝,眼淚就忍不住從嘴角流出來。
這些窩窩頭才是今天午餐的一頓,晚上還要繼續吃?
夏悠悠有點受不了,鹹魚的肚子也是有追求的。
她想吃肉!
可要上哪找肉吃呢?
對了!
夏悠悠忽然想到什麼眸子一亮,朝裡間跑去。
她用掛在脖子上的鑰匙把大木箱打開了。
大木箱裡除了衣物棉被外,還有個黑色小木盒,裡面裝了一把鐵製匕首。是逃亡路上,夏父買給原主防身用的,但夏父去世後,原主怕再睹物思人,就將其收了起來。
夏悠悠將匕首拿出來削了下小木盒,沒有想像中的鋒利,但用來削樹枝做幾個陷阱綽綽有餘。
打定主意要去山上打點牙祭,她換上和夏大山一樣行動方便的男子服飾,拿上匕首,哼著輕快的調子就出門了。
與此同時,柴房門縫,一雙烏溜溜的眼睛緊緊盯著夏悠悠離去的背影,伺機而動……
夏悠悠憑記憶,尋路往山上走。
路上,遇到個約莫四十歲的婦人,個子不高,盤起的頭髮纏著一圈深藍髮帶,笑眯眯的,看見她就喊:「呦,這不是裴家娘子嗎?身體可是好些了?」
夏悠悠對這位婦人有點記憶,是給原主父親看病的葛大夫的妻子,劉氏。
原主租賃的房子,就是劉氏娘家房。
換句話說,劉氏是她的房東。
面對房東的親切問候,夏悠悠回以一抹淺笑:「勞您憂心了,我的身體已經大好。」
「好了就好!」
劉氏拉起她的手,唉聲嘆氣:「你也是個苦命的孩子,年紀輕輕就守寡。」
夏悠悠沒答話。
劉氏又自顧自道:「裴相公給你留下的兩個外甥,小的男娃是不是先天不足?看起來瘦瘦小小的,五歲了跟兩歲娃似得,瞧著就不好養。你一個女兒家,沒地耕種又沒活計,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下去啊?」
夏悠悠:「……」
這話她已經聽得起繭子了。
也難怪原主會想跑路。
誰樂意在一個人人都戳她肺管子舊傷疤的地方繼續生活下去?
夏悠悠想著吃肉,實在沒心情繼續聽劉氏說她怎麼怎麼慘,皮笑肉不笑道:「您說的是,我還有事,就不和您多說了,先走一步。」說完,扯出自己的手,加快腳步就走。
劉氏愣在原地,見她朝上山的方向走,頓時臉色大變,「這丫頭不會想不開,到山上去給她相公殉情吧?!」
想到這可能,劉氏淡定不了了,拔腿追上夏悠悠,邊追邊喊:
「裴家娘子!你快回來!」
「山上不能去啊!」
夏悠悠假裝聽不見,並加快了腳步,甩開劉氏,進了山路。
劉氏跑得氣喘吁吁,半蹲在原地,已經看不見夏悠悠的背影了,神色十分緊張,「不行,得回去告訴夏家大郎!」
夏悠悠知道劉氏為什麼要阻止她進山。
淦陽村屬於武陽縣,武陽縣臨近燕國與齊國邊界山嶺,三面環山,最大威脅就是山上那一群行蹤不定的山匪。
聽聞那些山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下山一次,在武陽縣縣城外的十幾個小城村中流連搶掠,百姓們不堪其擾,紛紛逃離。
幾日前,就有淦陽村村民在山腳下發現裴晏隊伍中一人的屍體,便傳話回來,說裴晏是剿匪失敗,死無全屍了。
之前趙氏慫恿她賣孩子跑路,就是想跑去武陽縣縣城。
因為武陽縣縣城有士兵駐守,山匪們才有所忌憚,不敢輕易進犯。比起戰亂紛擾的燕國其他地方,生存環境也就好那麼一丁點。
不過對於夏悠悠來說。
山匪的危險程度可比喪屍低多了。
站在山腳下時,就能看到前面延綿不絕的丘陵山峰,綠林高樹聳立,鳥飛長鳴,遠遠聽到,空靈縹緲,足以見這山的深和險。
因為自從有了山匪,武陽縣百姓就把這燕齊山當土匪老巢,想保命,就不敢往山上跑,所以山道在走一半就沒了,眼前只剩下近半截身子高、鬱鬱蔥蔥的雜草。
夏悠悠把路邊隨手撿的長棍子一端削尖,用來撥開雜草開路,走了接近三千步。
忽然,草叢窸窸窣窣——
一隻野兔飛快從她面前躥過去。
夏悠悠:「……」
她是想過山裡有不少肉吃,卻沒想肉上門來得這麼快。
這野兔也許沒見過多少人類,從她面前躥過去後,又躥了回來,來去兩下,像完全沒把夏悠悠當威脅,在戲耍她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