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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看看什麼時候,整日在將軍面前提夫人,將軍火氣旺著沒處瀉火, 不得拿你收拾收拾?」
「就是!夫人也是你能亂提的?」
「別說,咱其實可羨慕將軍了,跟咱們這些孤家寡人不同, 將軍家裡頭還有夫人和兩個外甥等著他回去。」
「有句話咋說的來著?媳婦孩子熱炕頭, 多少人羨慕不來的事呀!」
「不行, 等俺回去,也要叫俺娘給俺說一門親事,趕緊把媳婦兒娶了!」
裴晏:「……一群閒得發慌的臭小子。」
黑大壯爬起來,「是是是,將軍不臭,將軍最香了,不然怎麼會比咱們都快娶到媳婦呢?要不是那夏家老爺子和將軍是舊識,我瞧著他或許還有可能喊我給他做女婿呢!」
眾人哈哈大笑,罵他臭不要臉,「也不瞧瞧你啥模樣,將軍啥模樣。不瞎的小姑娘都更喜歡將軍這樣好嗎?」
黑大壯不服氣了,「當時將軍不也蓄著鬍鬚,滿臉絡腮鬍,跟我有甚區別?你們少瞧不起人了!」
裴晏:「……」
裴晏被他們吵得腦子都嗡嗡響,懶得再搭理,扭頭回了營帳。
這個時間點其實也不算早。
天已經蒙蒙亮,開始翻魚肚白。
不稍片刻,太陽就出來了。
外頭士兵也聽到操練的號角聲,全都起來聚集。
新的一天開始。
裴晏換上盔甲戰袍,出去列隊時,忍不住問身邊的人,「寄給唐逸宸的信,還沒收到回復?」
那人道:「將軍,咱們這裡離武陽縣可好一段距離。除非不吃不喝快馬加鞭,才有可能在十日內拿到回信。」
裴晏蹙眉,「怎麼不用信鴿?」
那人答:「還在馴化當中,得要一段時間才可到武陽縣。」
裴晏:「……」
速度太慢了。
從信件發出去的那一刻,他就在煎熬地等待回信。
本來想單獨給夏悠悠發信的,但發現他不知道以什麼名義起發。
最後思來想去,只能通過唐逸宸,又扯點其他事來講。
「將軍這是……想夫人了?」
說這話的人個子偏矮小,模樣俊秀,和唐逸宸頗有幾分相似,是唐逸宸的表親兄弟,名喚杜劍。
杜劍跟著裴晏有幾年了,關係不錯,說出這話時,卻沒有帶太多的調侃意味,跟黑大壯說裴晏的不同。
裴晏只頓了頓,沒有答話。
杜劍卻看出些什麼來,進一步低聲說:「將軍離開武陽縣也有幾個月了。幾個月不見,夫人或許也是想將軍的。」
「你覺得她會想我?」
裴晏有些懷疑。
以夏悠悠的性子,會想他什麼?
杜劍理所當然道:「將軍是她的夫婿,想將軍正常的嗎?哪家夫人,在丈夫外出時不會思念他的安危?」
「不,不一樣。她還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裴晏發現,隱瞞身份一時爽,一直隱瞞,就不好再開口解釋,說出真實身份。
夏悠悠這人性子簡單,最不喜人欺騙。
他這個慌,撒得太大,顯然是屬於會被揚骨灰的類型。
「將軍的意思是……」杜劍一臉疑惑。
裴晏直接將自己在燕齊山遭遇的事情告訴他。
杜劍聽完,一言難盡地看著他,「將軍為何要隱瞞身份?夫人是您的妻子,不管您往後是死是活,她都該有權利知曉。」
裴晏語氣沉沉:「怕她難過。再遭受一次失去親人的痛苦。」
杜劍無奈道:「將軍您想太多了,按照黑大壯的意思,您和夫人才新婚一日,都沒圓房就分別。說白就是連一夜夫妻之實都沒有,真談不上有多少夫妻情義!就算得知您復活過來又死去,夫人也未必會傷心多少。真傷心也只是難過自己命運坎坷,剛嫁了人就成了寡婦。」
裴晏:「……」不是滋味,但又覺得有些道理。
杜劍:「而且,您什麼都沒安排好就走了。別說是為失去您難過,恐怕背地裡沒少罵您混帳吧?就這麼一分錢不留,把兩個外甥丟給夫人養,她一個弱女子,剛失去至親,又接了您這麼大一包袱,不把您罵個狗血淋頭都算她仁至義盡了!」
裴晏:「……」感覺膝蓋莫名中了一劍,巨痛。
杜劍最後總結:「您啊!有些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裴晏黑眸一凝,頓時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噎得想死。
「夫妻之間最重要的還是情意。將軍您和夫人都還沒情意呢,真沒必要擔心她會因為失去您而難過。」
裴晏磨了磨後槽牙,看了杜劍一眼,「那你說,我接下去該怎麼做?」
杜劍:「將軍的意思是,想坦白和夫人重新做一對有情意的夫妻嗎?」
裴晏手握成拳,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嗯。」
「那就得先坦誠吧。得告訴她,你的真實身份。不過,一旦說開,憑將軍和夫人如今的關係,對方恐怕會對你產生更多不利的想法。」
裴晏眉頭一緊,「此話怎講?」
杜劍:「就如前面所說,將軍和夫人,不熟悉啊!您在夫人這,頂多算好友。被好友欺瞞,發現好友成了自己的夫君,這樣的事一般人也很難接受。夫人還可能因此對您產生排斥。不如繼續下去,披馬甲。將軍就以展現在夫人面前的那個身份,去追求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