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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已經入夜了,佛門加上又是山頂,十分清靜,他們一路上都沒有碰到人。
徐屯一路拾級而上,最後在峭壁邊停了下來。
此時,宴雲漢終於知道徐屯要幹什麼了。
——徐屯要去上龍頭香。
金雲寺的前山是懸崖,但唯有一處懸崖伸出了一條窄道,大約十米長,窄道的盡頭立著一尊鼎。那窄道只能半足寬,那尊鼎究竟是什麼人、什麼時候、用什麼方法搬到窄道那頭的,沒人知道。
只聽說,在那尊鼎里上香,特別靈驗,被大家稱作龍頭香。
那條窄道十分險峻,稍有不慎就會摔下懸崖,如果不是心誠之人,不是有強烈所求,一般人也不會去那尊鼎里上香。
宴雲漢心臟狂跳。徐屯到底是多恨他,為了害他,居然願意冒險去上龍頭香。
徐屯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從胸口拿出自己撮成的「煙」,端正地擺在胸前,毫不猶豫地踏上了窄道。
徐屯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每一步都透著他的野心和狠辣。
最後,徐屯成功地走到了鼎前,將「煙」插了進去,點燃。
徐屯抬頭看著用宴雲漢毛髮燃成的煙霧,大笑了起來。
宴雲漢只能看到徐屯張開的大嘴,並不能聽見聲音,但只看著徐屯那張已經扭曲的臉,他就能感受到這笑聲有多麼的刺耳。
想到自己居然跟這樣的人做了這麼久的朋友,宴雲漢氣得想將自己這沒用的眼珠子摳下來。
用宴雲漢毛髮製成的「煙」一點點燃盡,灰燼悉數落進了鼎里。
成功上完龍頭香的徐屯得意地走了回去。
一切已經足夠清楚明白了。
趙郁星手一揮,煙霧勾勒成的徐屯便消失在了空氣中。
宴雲漢死死盯著徐屯消失的地方,目眥欲裂。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阿彌陀佛。」
宴雲漢一轉頭,看到了老住持。
大概是小沙彌將他回到的寺廟的事情告訴了老住持。
老住持雙手合十:「世人皆有劫。」
宴雲漢心下瞭然,他這是在渡劫。
所謂渡劫,渡過去了一帆風順,渡不過去那可就是萬劫不復。
宴雲漢想到身後的萬丈懸崖,心都提起來了。
他先是雙手合十朝老住持拜了拜,然後又對著趙郁星鞠了一躬,虔誠地問道:「兩位大師,我這一劫該如何渡,還望指點迷津。」
老住持開口又是一句「阿彌陀佛」。
佛門講究人各有緣法,他作為佛門中人更是不能改變他人的緣法。
宴雲漢只得將希望寄托在趙郁星身上。幾乎如抓救命稻草一樣看向趙郁星。
趙郁星這人游離於三界之外,沒這麼多規矩與講究,直接說:「方丈,你們廟裡有苦修的僧人嗎?」
老主持:「有的。」
「那就讓這位宴少在廟裡苦修一段吧,多給他派點髒活累活。另外……」趙郁星指著窄道盡頭的鼎說,「我看著和鼎都髒了,平時沒人擦吧?就讓這位宴少擦吧,早中晚各一次,一天擦三次。」
老主持笑了笑:「甚好。」
現在的宴雲漢,自然是趙郁星說什麼是什麼。他連忙雙手合十,答應了苦修。
宴雲漢剛回寺廟,苦修就開始了。僧人的苦修那是真的苦,一天只吃一頓,晚飯是不可能有的。忙了一天下山上山的宴雲漢只能餓著。
乾淨整潔的齋房也沒有了,晚上要誦經。誦經結束之後,要讓一同苦修的僧人打自己幾棍子,而且是重打。過了子時才能夠搭個破木板子睡個兩三個小時。
凌晨四點就要起來,砍柴、挑水、打掃……
宴雲漢比其他僧人還要多一項,那就是走過窄道,擦洗鼎。上龍頭香的危險窄道,很多人一輩子就走一次,但宴雲漢要每天走三次。
趙郁星則是舒舒服服地躺在寺廟的齋房裡。
財神爺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問:「你準備怎麼辦?」
財神爺清楚,讓宴雲漢苦修純粹是趙郁星的個人惡趣味。誰讓趙郁星第一次提醒他時,他態度不好呢,總該要吃點苦頭的。
但吃苦解決不了問題。徐屯那那方法挺毒的,先是用黑曜石克了宴雲漢的命格,然後又利用毛髮奪了宴雲漢的的命格。
現在,要想把宴雲漢的命重新奪回來,黑曜石手錶可以丟,但那些已經落盡了鼎里的灰燼可怎麼挑出來啊?
總不能一粒灰一粒灰的找吧?那得找到什麼時候?!
這事可真不好解決。
但趙郁星臉上卻沒有半點難色,滿不在意地打了個哈欠,問:「帶符了嗎?」
「帶了。」
這事哪裡是簡簡單單用符就能給解決的?雖然這麼想著,財神爺還是將身上的符篆全都掏出了出來,厚厚一疊。
趙郁星瞥了一眼,說:「夠了。」
財神爺:「???」
怎麼就夠了?!趙郁星不會真準備用符吧?
趙郁星:「把這些符全撮了。」
財神爺:「???怎麼撮?」
趙郁星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蠢,不耐煩地說:「撮成香。」
撮成香?那也就是撮成豎條?這倒是簡單。
財神爺:「然後呢?」
趙郁星:「然後拿去讓宴雲漢燒龍頭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