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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應該一直有人進出。
趙郁星垂眸,單手畫了一張符。符成之後落在了鎖頭上。
「咔噠!」鎖頭應聲而落,門開了。
趙郁星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燒了一道符飄進去。
符篆剛飄進去不到一米,就聽到「咻!咻、!咻……」無數聲破風的聲音。一根根小拇指粗細,尖銳刺骨的箭矢將符篆扎了個稀碎。
這間牢房的刑罰是:萬箭穿心。
弄清楚刑罰之後,趙郁星在自己周身畫了一個防護罩才負手走了進去。
這間牢房左右不寬但卻很深,狹長的通道里漆黑一片,只能聽見越來越密集的箭矢破風而來的聲音。這些箭矢速度極快地朝著趙郁星的方向飛來,但卻又在距離他一公分的地方驟然停止,落到了地上。
不知道走了多久,趙郁星才終於見到他熟悉的那東西——一棵樹。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長在地府的十八層,這棵樹通體漆黑,黑色軀幹裂開了一個大口子,裡面已經空了,上面的樹枝蔫蔫耷耷的,零星的墜著幾片黑色的葉子。因為被放在這個牢房裡,整棵樹上都被扎滿了箭矢,大概同是黑色,看起來就像是從樹身上長出來的荊棘。
趙郁星身上有防護罩,箭矢半根都沒有扎到他身上,但他此刻看著樹幹上扎的這些箭矢,那感覺就仿佛是扎到了他的身上。
他皺著眉頭半蹲下來,將樹幹身上的箭矢一根一根拔了下來!
這棵樹也不知道被放在這個牢房多久了,樹幹上被扎滿了這些尖銳的箭矢,趙郁星拔了半天才清空出一小塊。
向來淡然的趙郁星難得發怒了,原本清潤的眼珠子裡現在幾乎要冒出火光。他卸了防護罩,闔上雙眼,雙手結印,難掩憤怒的低吼從他的嗓間發出……
一瞬間,整個十八層地獄都震動了!
就像是地震一樣,地面和牆壁全都在左.右.傾.倒,只有趙郁星深處震中卻沒有半點晃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從趙郁星嗓間發出的那地獄一般的聲音終於停止了。他重新睜開眼睛,天搖地動在這一刻停止了,一切又恢復了原樣。
牢房裡安靜地落針可聞,太過安靜的氣氛與這間牢房格格不入,似乎有哪裡不一樣了。
對了,這間牢房裡從沒停歇過的箭矢破風的聲音不見了。
樹幹身上原本布滿荊棘一樣的箭矢全都不見了,牢房裡的所有的箭矢也都不見了,安靜了許久也沒見有新的箭矢飛出來。
趙郁星直接將這件牢房的刑罰給毀了!
這可是地府十八層的牢房啊!當年可是請了地藏菩薩過來才修建而成的,花費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即使當年天塌地陷,這裡的刑罰也保留了下來,卻在此刻被趙郁星給毀了。
上面的鴻鶴門門主要是知道趙郁星的真實實力,絕對會後悔,後悔手中的計劃應該列得更周密些的,後悔不該來招惹趙郁星。
趙郁星半蹲著,伸出半根手臂與那棵樹的枝葉交纏在一起。沒一會,就看到與他手臂想接的那根樹枝從黑色變成了綠色,從這根樹枝蔓延開,緊接著整棵樹都變成了綠色。就像是一棵原本已經枯死的樹突然又散發出了生機。
這樣的場面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他別墅院子裡的那棵樹,北龍森林裡的那棵樹,都曾像這樣被他種活。
只是……這棵樹與它們又略有些不同,另外兩棵樹的樹葉是純綠色的,而這棵樹的樹葉綠色之外還鑲著一層金邊。
趙郁星單手托著其中一片綠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這金邊是從哪來的呢……?
他修長的指尖緩緩撫過綠葉的金邊,驀得,一股如火山般炙熱、如海嘯般猛烈的情緒洶湧而來,直撲進他的心裡。
緊接著,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張人臉,熟悉的臉——蘇嘉卓的臉。
與現在西裝革履的蘇嘉卓不同,這個蘇嘉卓穿著金色的長衫,頭頂上還有兩個彎曲的角。
趙郁星心裡清楚這是幻境,但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抬手想要去撫摸那兩對角。那角跟鹿角相似,但他知道那是龍角,他以前所熟悉的蘇嘉卓就應該是這樣的。
幻境裡,地上是綠油油的青草地,頭頂時蔚藍色的天空,跟現在的地府十八層半點沒有相象的地方。
蘇嘉卓腳步輕快地踩在青草地上,他的面前是一棵看不到頂的參天大樹。他手中拿著一個金色的壺,他一邊哼歌一般給這棵樹澆水。
正好的陽光、生機盎然的大自然、帥氣的少年,一切美好的就像是一副油畫。
但這美好沒有持續多久,下一秒這幅美麗的油畫就變成了畢卡索的抽象畫。
毫無預兆的,天開始搖晃、地開始震動。天上有越來越大塊的是石頭砸下來,地上已經裂開了一個深淵巨口!
逐漸倒塌的天眼看著就要將那棵參天大樹壓彎、壓倒。蘇嘉卓沒有跑也沒有躲,反倒是一個飛撲上去抱住了大樹。
昏暗間,趙郁星看到有一道金色的光從蘇嘉卓的胸口飛出,飛進了那棵大樹的軀幹里。
緊接著,天地歸於黑暗。
幻境到此為止。
幻境已經結束不知道有多久了,趙郁星一動也沒有動,就像是成了地府十八層里一座雕塑。
「出什麼事了?」
這句叫聲讓他終於回過了神。他感到臉上有些濕氣,抬手一抹,那濕氣竟然是從他的眼眶裡出來,蜿蜒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