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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重新變得逛街的鞋子皮面,宴雲漢的心情才終於好一點。
進了招標現場,宴雲漢只需要坐在那裡壓陣就行。
招標現場每個人都很緊張,就連寒暄之間都帶著刀光劍影。只有宴雲漢是個例外,他是一個局外人,冷冷地觀察著這一切。
這樣的事,宴雲漢雖然做得不多,但礙於人情,也做過幾次。通常緊張的氣氛之後,就該是喜氣洋洋了,然後是一群人拉著他道謝。
每次都一樣,他都有些厭煩了。
與現場氣氛格格不入的他,掏出紙筆開始構思新戲。
過了不知道過久,招標會終於結束了。
察覺到有人開始離場,宴雲漢才抬頭。
他掃向發小譚飛,意外地,這次,他沒有在譚飛臉上看到喜氣洋洋。
怎麼回事?宴雲漢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場面。他問:「招標……?」
「沒、成、功。」
譚飛咬著後槽牙,心中的煩悶幾乎要噴薄而出。
這次招標的是個大項目,如果能拿下,他公司直接能上一個台階。為了這個項目,他已經忙活半年了,可沒想到,還是失敗了。
如果是對手強勁,直接甩他幾里街也就算了,可中標公司的報價只比他低一萬塊。
上億的大項目啊,報價只差一萬塊!
任誰也不能服氣啊!
除了運氣不好,他幾乎點不到其他失敗理由了。
可要說運氣,他這邊還把宴雲漢給請來了。
他低聲下氣地求著、哄著把宴雲漢弄來。
結果半點好運沒帶來,他最後還是敗在了運氣上面。
因為這結果,他看向宴雲漢的眼神都帶上了懷疑。都說宴雲漢是什麼七殺命格,大富大貴的人,各路人都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的,他怎麼覺得也就那樣呢?!
他甚至懷疑這所謂的七殺命格是宴家一手打造出來的人設,用來忽悠人的。
瑪德!他不就被忽悠了嗎?!
他氣得想要罵人,但顧及著兩家人的面子,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轉頭看向助理:「結果都出來了,還在這個破地方呆著幹什麼,走!」
他扯開領帶,煩悶地往外走。
宴雲漢愣住了。
不該是這樣啊,以前他參加這類事,結束之後他都是被眾星拱月著送回去的。
這一次,譚飛一行人都快要走到門口了,別說送他了,半點要喊他的意思都沒有。
宴雲漢心裡突突直跳。
怎麼會沒有成功呢?!
其實這也不是他的項目招標,他只是被喊來壓陣的,項目成與不成都與他關係不大。
可不知道為什麼,宴雲漢心中有了一絲害怕。
他想到趙郁星的話,害怕自己真的被霉運給纏上了。
多了好一會,他才渾渾噩噩地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眼前又划過一道黑線。
順著黑線一低頭,黑色的皮鞋上正好落下一坨鳥屎。
與來的時候,一模一樣。
譚飛還沒有走,因為煩躁,幾人聚在一旁,抽了口煙。
他正對著宴雲漢,也看見了那坨落下的鳥屎。
「真晦氣。」
這三個字隨著煙霧吐出。
他將煙掐滅,拉開車門,說:「走了!」
門口一時間變得空空蕩蕩。宴雲漢低下頭,這次再沒人替他擦鞋了。
來的時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鳥屎,譚飛說「感謝宴導」;
走的時候,他的鞋上也落了一坨鳥屎,譚飛說「真晦氣」。
這中間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
宴雲漢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倒霉」。
向來只有春風得意的宴雲漢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頹然的模樣。
宴雲漢的眼角和嘴角全都耷拉了下來,肩膀也垂了下來,他整個人呆愣愣地站著,連弄髒的皮鞋都忘記去擦了。
有些東西當你擁有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一旦你失去了才知道這東西的珍貴。
以前,因為天生的七殺命格帶來的好運,身邊每一個人都對他笑臉相迎、和顏悅色,漸漸地,他習慣了別人的追捧。
直到今天,霉運第一次找上他,他才真正看清了身邊這些人的真實嘴臉。這些人對他的好全都是有目的地,都是為了蹭他的命格。
今天,他不過是遇上了一點點霉運而已,那些人的嘴臉就全暴露了。
他把他們當朋友,而他們呢,只是把他當做一個工具而已,呵。
世態炎涼。
從出生起就是貴公子的宴雲漢第一次明白這四個字的意思。
他一個人站在那裡,不知道思考了多久。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輕輕撞了一下,這才將他從思緒中拉扯了出來。
他一偏頭,看到了一群人。這群人剛從招標現場出來,個個容光煥發。不用猜都能知道,這群人是這次招標的贏家。
撞他的人不是故意的,頜首說了聲「抱歉。」
宴雲漢仔細一看,在人群中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這群人的正中間,被大家簇擁著的,是跟了他好幾年的朋友——徐屯。
宴雲漢看著徐屯,心中稍微舒服了一點,他還是有真朋友的,徐屯就是一個。這些年,無論大大小小的項目他都帶著徐屯,徐屯是個之恩的人,他身邊很多瑣碎小事都是徐屯幫忙解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