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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那是。」劉大連連點頭,臉上堆著笑容。
左邊的衙役側過身來, 露出身後的出城口。
果真在地下!
地上開了一個大大的圓形的洞口, 比家裡用的水缸大了幾圈, 邊緣搭著一架梯子。
劉大探出腳去踩著梯子, 背過身來, 踏上梯子往下爬。
眼前赫然就是地道, 不高,大概兩米的樣子,一人多寬,不能兩個人並排走,手裡摸一把土顏色和地面上的不同,一看就是急急忙忙新挖的,勉強能用罷了。
洞裡牆上隔一段距離黏了支蠟燭,昏黃的燈光映照著前路。
劉大下到底,跳下梯子還不忘拉著上面的弟弟一把,兩人一前一後跟著人群走著。
剛才排隊時還在吵嚷的人們都靜悄悄地,現在出了城,到了城外了,頭頂上一層土上就是活死人遍布的地方,他們惜命呢!
不能出聲將活死人吸引來。
這些人里有原來住在外城的也有住在牆裡的內城的,出去都是為了一個目的:撿東西。
糧食、布匹、木頭,不管是什麼,撿到誰就是誰的,除了回去時衙役收點當作出入城費。
那日,錢縣令命令衙役們將父母妻小帶來,都安置在了縣令府里。
縣令府寬敞,又是夏天,院子裡鋪兩層布就能睡人,實在不行的也安置在了錢縣令自己的大宅子。
為了什麼?
當然是為了讓這些衙役們沒有後顧之憂。
錢縣令緊接著就命令他們分成三撥人,一撥人召集人手、劃撥地方、修建土牆,以這座縣令府為中心,另一撥挖了一條直通牆外的地道,挖出來的土正好修建土牆也能用上,第三撥衙役們就在定好的牆內四處巡邏,打倒活死人,再將它們丟到外面。
知道要建牆,劃在牆裡的百姓們自然高興,許多漢子自告奮勇來幫忙,或是幫著守衛,注意著活死人好讓他們安心,劃在牆外的肯定不平,修建的過程中不少人紛紛想方設法搬進牆內。
其中紛亂自不必說,好在現在已經安定些了。
原本牆內的百姓仍然住在自己家裡,牆外想進來的交些糧食當作入城費就可以進來,街上兩旁搭了簡易的草房,隨便找個躺著睡一晚也就是了。
只是吃飯怎麼解決呢?
原來住在牆裡的家裡還有些餘糧,從外面進來的只好又回外面去找,找那些沒人的家裡撿東西,撿到吃得填飽肚子。整日牆裡牆外來回忙碌,不過是為了土牆和來回巡邏的衙役們的庇護罷了。
這庇護當然也不是白來的,出去了再進來要交入城費,也不拘什麼,身上有的拿出五分之一來。
為了這個,有些不願意的仍然縮在牆外,也四處翻找吃的,怎麼不能活呢。
顧時青和唐江在街上轉悠。
就算地下有通道,也絕不會多長,他們只圍著牆外不遠的地方繞圈。
「有人!」唐江推了推顧時青,他聽到了動靜。
「走,跟上去。」
顧時青走在前面,「好像是那兒?」
他們二人借著月色,看到前面好像有影影綽綽的影子一個接一個從地上蹦出來,頓時就明白這恐怕就是地道所在了。
唐江上前去攀談,不一會兒回來,「那兒是回去的地道。」
他手指了一個對面方向,兩人小心走過去,看著前面好像有人影,跟上前。
不遠不近地跟著那人爬下回去的梯子,入目可見的是一條地道。
「就是這兒了!」顧時青說。
兩人不作聲地跟著走,又爬梯子到了地上,身上沒帶多少乾糧,給了兩個饅頭兩人就被衙役放行了。
牆裡果然與外面不一樣,一下子就感覺人多了起來。
雖是夜晚,但一點都不寧靜,路邊居然還有人點著油燈在擺攤吆喝。
整個縣裡仿佛一下子又充滿了生機。
有點以前基地那個意思了,顧時青想。
不過,大概是這裡本來生活條件就差些,或是普通喪屍沒那麼厲害,壓力沒那麼大,就連許多隨便在路邊茅草屋裡躺著休息的人給人感覺都不那麼緊張。
「你隨便找個地方休息吧,」顧時青指了指路邊的茅草屋,「我去去就來。」
「行,」唐江也不問他去幹什麼,「我就在最靠出城口的那個茅草屋邊上坐會兒等你。」
顧時青揮揮手走了。
他朝著縣令府走去,沒猜錯的話,整個牆應該就是以縣令府為中心圍起來的。
沒一會兒就到了,顧時青伸手往懷裡掏出一封信,這是他昨夜在空間裡偷偷寫的,現在他想把這個交給縣令。
一路走來,整個牆內的氣氛還算可以,這縣令又採用了類似上輩子建立基地的法子,顧時青現在多了一點信心。
但願,他能考慮我信里說的,顧時青樂觀地想。
遞信這事兒反而變得簡單了起來,畢竟這裡又沒有監控之類的,顧時青一點都不擔心。
他找了街上的一個十來歲的小子,花了兩個白面饅頭就完成了這事。
縣令府。
錢縣令正在後堂與手下一班衙役的隊長說話。
「你們每日要好好巡邏,」錢縣令道,「我們……」
「縣令大人,」門房匆匆跑來,先見禮,後道:「有人呈上了一封書信,說是與縣令大人熟識,小人不敢擅專,特來稟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