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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西山上,六月了,天色已經亮了,顧時青先帶著唐江布陷阱,拿了捆繩子給野物下套。
林木就和知哥兒一起采野菜采野菇,這時候的野菜野菇好長得很,一陣風一陣雨地里的東西就一茬兒接一茬兒地冒出來了,而且還鮮嫩好吃,有滋有味。
林木和知哥兒兩人挎著大簍子在地上撲騰。
顧時青和唐江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走啦!」顧時青叫他們。
他們去砍木頭了。
這是老活計,林木熟,他帶著知哥兒,唐江也有一把子好力氣,他們兩人輪換著,一個在樹下,一個在樹上,竟能幹一個上午不歇息的,以前林木和知哥兒一起來時顧時青總要乾乾歇歇呢。
四人中午隨便吃了點,顧時青就和唐江去捉野物。
好傢夥!到底是天暖,野物比冬日裡多了不少,傻孢子、野兔、野雞,竟然還有一隻野豬!
他們本想午後就由林木和林知帶著野物野菜什麼的下山,這下子不行了,這些東西堆在驢車上,他們二人根本推不動!
於是,只得四人一同下山,中午時分,村里人在外面晃得本就不多,還特意挑了條僻靜的小路,顧時青還做了多手準備,帶了遮雨的烏布。他們把烏布往東西上面一蓋,遮得嚴嚴實實的,四人一同護送到林木家。
悄悄關上門,林木和知哥兒就開始干起活來。剝皮、放血、剃毛、打理、燒火、燉煮,一樣一樣地接著來,林木讓知哥兒帶著小樂哥兒專門看著灶,燒火燒熱水,還有燉煮都由他們來,他和周夫郎就在院裡做些更加血腥的活計。
林木沒特意照顧知哥兒,知哥兒其他的做得不太熟,這天氣單看著灶也不輕鬆呢!
忙忙碌碌一下午,野物都沒處理完,顧時青和唐江在山上繼續忙著,晚上天黑才回來,餓得前胸貼後背,結果林木家一地的血和羽毛,都沒地兒下腳。
林木他們忙著也忘了時間,看到他們回來才想起晚飯還沒做。
可是這裡也擺布不開啊!鍋里燉著的肉還沒熟呢。
於是就讓周夫郎去知哥兒家燒火煮飯,顧時青和唐江幫著一起處理這些。
驢車上堆著的木頭也先放著,還好是晚上,看見的人也不多。
周夫郎知道家裡事多,只煮了快手的面,澆些葷湯,切些肉片,六人一同吸溜吸溜地吃了,走回林木家就當消食了,繼續幹活。
一直到夜裡,累得夠嗆,才差不多弄完了。
唐江牽著自家的車回去,車上放的是分好的木頭,林木家院子裡還沒打掃乾淨呢。
他們都不願意弄了,也讓周夫郎早點休息,林木和顧時青也洗漱完畢躺上床,小樂哥兒早在旁邊小床上呼呼睡著了。
顧時青喟嘆了一聲,今日可真累啊。
他還惦記著讓林木瞧瞧他的本事呢!
可是,今日……算了,算了。
他現在是一點旖旎的心思都沒了。
兩人倒頭就睡。
第二日早上起來,唐江和林知到林木家來與他們匯合,林木和知哥兒也不提跟著他們去山上了,實在是因為走不開,院裡還有活兒沒做完呢。
還是中午時分,顧時青下山把他們早上打的野物堆在車上靜悄悄地送下山來。
「都收拾好了?」
「是,」林木點頭,他們野物都弄好了在洗野菜哩。
「辛苦你了,木木。」顧時青伸手摸了摸他有些汗濕的臉。
林木搖搖頭, 「別這樣說,你也很累啊。」
誰都辛苦,誰都不容易,林木知道的。
他們兩人閒聊了幾句,顧時青就又回去了。
林木和知哥兒接著忙碌他們的。
這樣的日子過了五天,他們四人還有周夫郎每天起早貪黑,林木很辛苦勞累,但是看著越堆越多的柴火和灶房缸里囤地滿滿的肉,他的心裡是開心且滿足的,他相信其他人也是如此。
可惜,這樣的日子只是暫時的,顧時青也有預感。
這日,是去縣裡趕大集的日子,林木和知哥兒家都沒去,依舊上山。
中午四人從山上下來到林木家,這幾日都是周夫郎做飯,知哥兒和唐江也一起過來吃。
還沒走近,就看見一圈人圍著劉嬸子。
劉嬸子站在人群中間,說著早上大集上的見聞,手舞足蹈, 「我說得了那瘋病真是了不得,人都變樣了,誰都不認識,還扒拉著想咬人呢!」
圍觀的人一陣驚嘆, 「是嗎!在哪兒在哪兒?我也看看去!」
立刻就有人罵, 「看什麼!不怕過給你啊。」
那人反駁, 「我就看看又不碰怎麼了!」
顧時青在人群外聽得扶額,躲著喪屍還來不及,湊上去送死?
這人一看就沒把他那天說的放在心上,還想著去看熱鬧呢!
圍觀著的人現在也大多只是聽個新奇,顧時青嘆口氣,心裡覺得有些悲哀。
真是良言難勸該死的鬼啊!
哎……林木看著他嘆氣,拉著他的袖子搖搖,眼裡仿佛在說,別傷心,你提醒過了,他們不聽也沒辦法。
顧時青懂他意思,抬腳就要進門。
劉嬸子看到他們,更加大聲嚷嚷, 「不過多大點事,值當這麼慌嗎!買這買那的,顯擺銀子多啊!」
林木沒回,拉著顧時青進門,顧時青轉過身來關上院門,瞥了劉嬸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