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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步蛇:你禮貌嗎!
山腳下,月灑清輝。
許問楓借著月光,蹲在河邊剝皮掏內臟,快速打理好兩隻獐子,給鐵樹阿公送去一隻,才回家。
回到家的時候,三妹和春喜坐在正房的石坎上,清理蕨菜。
這個季節的蕨菜正當鮮嫩,採回來稍作處理曬乾水分,保存到蔬菜匱乏的冬天食用。
因為許問楓沒說不回來,飯食做好後都沒動,溫在鍋里等她回來一起用飯。
看她拎著獵物,大包小包的,春喜擦擦手,迎上來接了過去。
許問楓吩咐道:「割一塊加點野蔥爆炒,餘下的抹點鹽掛起來。」
五月天,肉不抹鹽放不住。
「誒。」春喜應了聲,去了灶房。
叫三妹去拿來竹匾, 許問楓把兩麻袋草藥倒進竹匾里。
不同種類的草藥,分別用草繩紮成了小捆, 倒在簸箕里, 亂中有序。
許玉晴笑眯了眼,低聲道:「想不到哈克族竟有精於采草藥的本領。」
三簸箕草藥,爹在的時候,她們一家連續上山一個月,也采不到這麼多的量,裡面還不乏一些珍貴藥材,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許問楓笑,幾十個人窩在山洞裡,除了打獵採集草藥找不到別的事干。
看三妹眼睛亮晶晶,一副財迷的樣子,許問楓摸出個布包攤開,把更大的驚喜展示給她看。
許玉晴低呼:「地精!」
人參地精這些稀世之物通常長在靈氣幽然的深山裡,不易採到。
二姐手裡那一根年份還不低,起碼有五十年,炮製好能賣不少銀錢。
而許問楓想的則是,入秋時燉雞吃,儲存脂肪,為冬天養膘打下堅實基礎。
姐妹倆根本不在一個思路上。
用過晚食,許玉晴跟著二姐去了她房間,喁喁私語道:「二姐,那婆子又來了。」
許問楓皺了下眉。
自從上次在鎮上碰到耿義,她謝絕為二爺效力之後,這陸二爺就每天雷打不動,差人往她家送東西。
倒沒有大張旗鼓,每次都是婆子一個人來,很低調,就送來一個漆盒。
起先,許問楓還自我警示的想,你可千萬莫要被金錢閃花了眼,被糖衣炮彈腐蝕了心志云云。
畢竟古代漆盒不便宜,富貴人家多用來收藏貴重物品,裝盛珠寶首飾。
婆子捧來的那個漆盒工藝精美,大漆嵌螺鈿花卉紋,光盒子估計就值幾兩銀子,這樣式的漆盒一般只有在走重禮的時候才會用到。
許問楓暗想,裡面裝的肯定是寶貝啊。
看來是下了血本要拉攏她。
不料,做半天心理建設,打開漆盒,發現裡面只是很禿然的躺著一隻花蝴蝶,還是一隻蝴蝶屍體。
許問楓整個人都要不好了,當時就摔了盒子。
狗比,逗人玩呢!
惡趣味還在後頭,不是每次送來的漆盒裝的都是蝴蝶,有時候是一片形狀漂亮的葉子,有時候是一朵嬌艷欲滴的鮮花。
許問楓就…………
腦子有病,有大病。
懶得花心思去猜神經病在想什麼,許問楓捻起裡面的蝴蝶屍體扔在地上泄憤的踩一腳,把漆盒丟給三妹。
家裡已經收集了七八個漆盒。
三妹四妹都特別喜歡這做工精美的漆盒,愛不釋手抱回房間放首飾品。
當然她們的飾品,也就幾根雕花木簪子和幾截頭繩而已。
多少有點暴殄天物。
許玉晴就納悶了,送禮之人委實是個怪人,用價值不菲的漂亮盒子,裝些花啊草,蟲子樹葉給二姐送來,惹得二姐一看到漆盒就沒好臉色。
傻傻分不清楚,這人究竟是來送禮,還是來結仇的。
哪怕用漆盒裝幾斤粗糧送來,二姐都不至於那麼火大。
時間倒回八天前。
耿義出師不利,沒能勸服許問楓,膽戰心驚回去稟告二爺。
二爺的臉那叫一個陰雲密布,耿義抗不住威壓,腦筋一轉想了個餿主意:「二爺,要不您抬她做妾室?依許姑娘的姿色,也不算委屈您。」
金錢腐蝕不管用,那就色誘。
成了一家人,一切不就迎刃而解了嗎。
那天他看出二爺對許姑娘有點一見鍾情的意思,只不過二爺心思深沉,喜怒不形於色藏的深。
至於許姑娘能固寵多久,耿義就無法保證了,世人所謂的一見鍾情,不過是見色起意罷了,他身為男人還不了解男人嗎。
陸譽聽了大為震憾。
世間女子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觀念根深蒂固,耿義的主意頗有些別出心裁。
可他不懂如何討姑娘歡心,長那麼大,向來都是女人往他身上撲。
於是耿義提議:「投其所好,風雅一點。」
女人嘛,大多偏愛風花雪月,花前月下的浪漫。
陸譽若有所思,想起那日許問楓撲花蝴蝶的俏麗身姿......
所以,人家這是在投其所好在追求許問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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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鄰村的人陸陸續續上門來買殺蟲藥,人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許問楓嫌吵鬧,乾脆把農藥一分為二,一半送去大姐家,靠近茶灣村那邊的人,讓他們直接去大姐家,順便幫大姐籠絡點人心。
一半丟給了余宏義,剛好欠他幾兩銀子,賣農藥的銀子正好用來抵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