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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200米,一群羚羊散漫悠閒地吃著草。
余宏義扭頭,中指豎在嘴邊,打了個手勢,全體匍匐挪動,一點一點慢慢朝羚羊靠攏。
行進的無比小心翼翼,卻還是在距離羚羊30米的位置,驚動了羚羊群。
羚羊雙腿纖細,體形似鹿,擅於奔跑,察覺到危險四散慌亂一瞬,領頭羊帶著族群,朝山陵地帶逃竄,余宏義懊惱地拍一下額頭:「追!」
隊伍加上許問楓共23人,齊刷刷出動,動靜不小,羚羊群跑的愈發快了。
草甸上,動物與人展開了激烈追擊戰,奈何人耐力不足,終究跑不過羊,羚羊群很快躥進密林,消失了。
眼看到手的銀錢飛了,大夥當然不甘心,循著足跡繼續追蹤羊群。
花了小半天時間,才在一處水源重新發現羚羊的蹤跡,不遠的地方有一汪水潭,石壁上小型瀑布嘩嘩作響。
余宏義心中一喜,水聲可以掩蓋動靜,這回應該成了,一群人摒住呼吸,悄悄摸到水源上游,順利逼近了羊群。
余宏義抬手無聲示意。
所有人全沖了出去,看似跑的沒章法,實則亂中有序,衝散羊群之後,四人為一隊形成包圍勢,分別合圍住一隻。
「鐵樹,快快快,堵住左邊,把它趕到石壁那邊去。」
經過激烈的反抗與被壓,鐵樹套緊一隻羚羊的脖子,抹抹滿臉的汗,忍不住歡呼:「逮到了!你給我跑,你再跑一個試試。」
對面餘明德幾人也成功摁住了一隻,得意洋洋跟他爹邀功。
「還行,不愧是我的種。」余宏義夸兒子順帶誇了一把自己,然後問道:「數數,一共逮到幾頭?」
「6頭。」
「收穫不錯!」余宏義扒拉算盤,一頭羚羊起碼值50兩。
這批羚羊品相這麼好,肯定能賣個好價錢。
粗粗一算,一家約莫能分到15-20兩,回村再組織一次打漁,免役費用基本就出來了。
「不許動!」高興之餘,大夥還沒來得及坐下喘口氣,就樂極生悲。
聞聲,余宏義心下一驚,眯眼循聲望去,只見瀑布上方,豁然出現一群身穿獸皮,手持黑漆重弓的不速之客。
弦拉滿,蓄勢待發。
見此一幕,大夥齊齊一震,驚疑不定看向里正。
余宏義擺手示意大家不要衝動,朝著來人俯首作揖:「不知各位是哪路英雄好漢,我們是附近村民,進山捕獵只為討口飯吃,若有冒犯,我等即刻離開便是。」
形勢比人強,不得不低頭。
他們背上也挎著弓,但卻是粗劣的竹弓,射程短,精準度低,與人家的黑漆重弓相比,就是小兒的玩具。
就算起心一搏,取弓射擊也來不及了,稍稍一動,只怕要被射成馬蜂窩。
「少廢話。」一個領頭模樣的壯漢,拋下一捆繩索:「識相的就給我乖乖自縛,不嫌命長最好別耍花樣。」
余宏義面色凝重,看勢頭這些人定是早早就埋伏在岩石後面,就等他們鬆懈,一舉拿下。
恐怕他們追蹤羚羊時候,這夥人就已經盯上了他們,尾隨其後,伺機而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稍作分析,眼下別無他法,只能另覓時機脫身,余宏義沉著臉撿起繩索,先綁了自家小兒子。
「爹!」餘明德差點哭出來,這一綁可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還有,為什麼要第一個綁他?
第三十七章 消失
余宏義冷冷睨兒子一眼,眉眼冷凝道:「忘了我說過的話了?」
越是危急關頭越要冷靜,識時務者為俊傑,首要是摸清這伙歹人的真實意圖,再尋求解困之法。
初步分析,這夥人並非覬覦他們的獵物,憑人家手頭精良的武器,哪用得著像他們一樣,獵幾頭羊,累的命差點去掉半條。
也不像是要圖他們的命,但若反抗就不好說了。
只要性命無憂,一切都好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等余宏義把同伴一一捆縛,那名頭領才從岩石上跳下來,用打量貨物的眼光評估著他們。
近了,余宏義方才看清,來人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眉粗眼凹,體貌粗獷莽實。
異族?
「跟我走。」丹巴仔細檢查繩索扣牢固與否,而後才把余宏義和他的同伴捆綁到一起,牽起繩子一頭拉了拉。
全體被栓成一串糖葫蘆。
一串糖葫蘆踉踉蹌蹌牽著一群羚羊,莫名喜感。
途中,余宏義數次不露痕跡與丹巴搭話套口風,丹巴總是笑而不語,時不時還露出意味深長的詭異笑容。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隱隱發慌,異族做事歷來不講章法,此時他有些不太確定自己之前的分析真的對嗎。
丹巴牽著他們在山林里左拐右拐,迂迂迴回走了半個多時辰,進入一個山體縫隙,又走兩柱香時間,來到一處石壁。
丹巴頻率不一的敲擊幾下,石門緩緩升高。
視野豁然明朗。
異族的老巢坐落於一個深盆底部,四面峭壁,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在山體中央劈出個天坑,要不是情勢兇險不明,余宏義都要贊一句,好一個避世的風水寶地。
入目是平整的晾曬壩,再往後吊腳木屋錯落有致,兩邊幾塊規規整整的田地,有人在田間勞作。
世外桃源,煙火氣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