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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得清閒,無債一身輕。
許老太知道後,氣得鼻孔生煙,恨不得過去搖醒她,這樣收買人心的好事居然傻拉巴唧往外推,鐵憨憨喲!
清閒下來,許問楓聽著點值叮鈴噹啷的進帳聲,不要太美妙哦。
跟催眠曲似的,一會就沉入了甜甜的夢鄉中。
第78章 征徭
月末,地里的害蟲總算告一段落,征徭的衙役又來了。
這幾天余宏義天天派人在村口的小山坡上貓著,一旦看見官差的影子,立馬回村報信。
負責報信的小子,一邊狂奔回村,一邊吹口哨示警。
聽到動靜, 余宏義連忙敲擊鑼鼓。
不日前,全村開過總動員大會,主要就是商議應對征徭的章程。
只要鑼鼓一響,就代表「鬼子」進村了。
長得水靈的年輕媳婦和丫頭們躲家裡藏嚴實,身強體壯的後生也得避著些。
雖說每個村的青壯年人數,名冊上寫的明明白白, 但到底只是個數字,存在於冊子上的數字和活生生的人終究是不同的。
所以, 不能出來瞎晃悠。
鑼聲一響,全村都動了起來,緊接著傷殘人士和婦孺老人們從各家走了出來。
或跨著籃子,或背著竹簍,拿著鐮刀撬子,穿上補丁最多的衣裳,散落在田間地頭。
挖野菜的,漿洗衣服的,撿柴的……個個愁苦著一張臉。
連鐵樹他阿公都出來湊數了。
一眼望去,全是老弱病殘,怎一個慘字了得。
征個徭役,讓里正生生玩出了地道戰的感覺。
一切就緒,余宏義隨手撿了幾根竹篾心不在焉的編著,但願來的官差裡頭有熟人……
等人到了院門口,余宏義伸長脖子,看了看走在前頭的幾個官差, 一個不認識,心頭拔涼拔涼的。
「余里正好久不見啊。」一個熟面孔落後幾步進了院兒。
余宏義頓時眼睛一亮, 熟人好辦事。
賄賂官差, 余宏義不是第一回 干,輕車熟路得很。
他臉上堆著笑,點頭哈腰恭迎差爺入座,上了茶水,吩咐伍秋雨和大兒媳婦趕緊去整治一桌酒菜,招待貴客。
聽他說要備酒席,幾位衙差倨傲的態度稍微緩和了一些,一臉還算你懂事的表情。
這裡可沒有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概念,不橫行鄉里,不魚肉百姓就是燒高香的幸運。
他們出門辦差,白吃白拿點東西那是看得起你。
酒桌文化從古至今啊,就是社交場合必不可缺的一部分。
人情翻覆似波瀾都藏在這推杯換盞之間。
然而,這回卻不管用了,酒桌上余宏義使出渾身解數,一人塞了10賄銀,另外一個人頭還須付15兩免役錢,但也只換到五個以銀折徭的名額。
無他,這場持久的戰爭比較慘烈,傷及了根本,男丁稀缺,人數本就難以湊齊,上頭硬性規定了指標。
豁口整大了他們沒辦法交差,斂財是小,一個不好要掉腦袋的。
余宏義臉上逢迎的笑容越來越僵硬,這跟他的預期可差太遠了。
席間,那位老熟人酒吃多了,起身如廁,余宏義見縫插針跟出去。
那人見他跟來,不等他開口,呼著酒氣直言不諱道:「你我不是頭回打交道了,有些話我就不拐彎抹角了,換往年,此事尚有操作的餘地,今年不成,給多少銀子都不好使。」
往年只要銀子打點到位,一切好商量,如今人口銳減,各村各戶連完成最低指標都困難。
許諾出去五個名額,都得從關押的牢犯頭上打主意,畢竟只是一個鎮,犯罪分子有限。
且得為亭長鄉紳們的七大姑八大姨預留足夠的名額。
撥給岩灘村五個名額已經頂天,不能再多了。
余宏義心頭一沉,這位是個貪得無厭的主,逮著由頭恨不得把人榨乾,這次居然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給他,看來真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酒席結束,岩灘村愁雲慘霧,哭聲震天。
聽著外面此起彼伏,如喪考妣的嚎啕聲,許問楓躺在炕上深嘆一口氣,默默念道:跟你無關,不要沒事找事,咸吃蘿蔔淡操心……
「草,我踏馬可能生來就是操心的命!」許問楓罵罵咧咧坐起來:「三妹,你進來一下。」
新朝勞動力嚴重不足,政令嚴苛,今年凡年滿十五,年四十五以下,身無傷殘的男丁皆划進了服役範疇之內。
像二毛、鐵樹這些與她關係處的不錯的青壯年,全要被趕去山裡挖礦。
吳滿貫年齡也是剛好中標,真尼瑪寸。
這一去說不定就再也見不到,左思右想沒法坐視不理。
「二姐,喊我啥事?」躲在屋裡,聽著外間哭天搶地的吵嚷聲,許玉晴心裡不是滋味,神情懨懨的,壯丁一走,村里就真的只剩老弱病殘了。
許問楓沒吭聲,擺了炕桌,唰唰寫了張小紙條:「一會那婆子來,交給她。」
「二姐是想求助那位貴人嗎?」那位從未露面的怪人難道身份不簡單?許問晴喜憂參半道:「二姐,那人是男是女?你與他交情如何?」
「男的,泛泛之交。」許問楓看了她一眼,多說了幾句:「關係深淺不重要,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本質是價值互換,說白了就是一種隱性的交易,無非就是我能給對方帶去什麼,對方能給我帶來什麼,只要滿足供求規律,點頭之交一樣可以辦成大事。